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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夏刚从河道司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边上的盐铁司,河道司与盐铁司就中间隔着一条防火巷道,宋知夏刚要走过巷道,突然巷子里就扑出了一道人影。
京城很大,包括皇城和平民区,而皇城也很大,包括皇宫和部衙区,宗亲勋贵和高位权臣的府邸也在皇城内,出了皇城才是平民区,因为皇城是京城的权力中心,所以处处都有宋家军把守,宋知夏的警惕心就放松了,她相信在宋家军,以及她身后防卫队的保护之下,她应该是安全的,但是事实证明,她大意了。
宋知夏紧急避险,迅速退后,糟糕,是她大意了,她没感觉到附近有杀气,所以就放松了警戒之心,她忘记了,这世上是有高明的刺客杀手存在的,他们可以很好的隐藏起自己,而暴露的那一刻就是取人性命的那一刻,她这一时的放松,丢掉的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性命。
宋知夏迅速后退,她身后跟随的护卫队赶紧持刀而上,想要以身护主。
“宋小姐,求求你救救婕妤娘娘和公主殿下吧。”来人五体投地扑在地上,哀哀泣求。
咦?婕妤娘娘和公主殿下?
宋知夏定睛一看,地上这人穿着杂役的灰衣,头发也束成男子的发髻,但从身形上可以看出是个女子,听她的声音挺清脆的,还是个年轻女子。
“抬起头来。”宋知夏站在护卫之后说道,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地上那人抬起脸,脸有点眼熟,宋知夏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
“你是楚婕妤身边的云烟。”
云烟见宋知夏真的认出了她,大喜之下猛力点头:“是奴婢,是奴婢。”
宋知夏微微敛眉:“你怎么出来了?宫女不是应该在宫里吗?”宫城不是都被关闭了,怎么还有人跑出来?这么大的疏漏,守宫的人得好好惩罚了。还有,她是怎么混到这里,等到自己的?
云烟身为奴婢,最会察颜观色,见宋知夏敛眉,立即快语解释:“奴婢两个月前就被赶出宫了,宋家起义后,皇上大怒,不仅夺了婕妤娘娘的品级,还把婕妤娘娘打入了冷宫,就连十四公主也被关了禁闭。”
这是迁怒了。宋知夏了然。
“你又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会路过这里?”宋知夏吸取教训,在意自己的安全。
“婕妤娘娘打入冷宫后,奴婢也获了罪,被赶出了宫,幸得主家收留,就是婕妤娘娘的娘家,奴婢才有了立足之处,今日也是家主的安排,奴婢才能在这里等到宋小姐您。”云烟答道。
“楚家家主?”
“家主是娘娘的父亲,他担心娘娘和殿下,正好家主在河道司任职,知晓宋小姐今日必会来接收部衙印信,所以让奴婢来,守在这里等宋小姐您。”云烟赶紧解释。
宋知夏放松了一些。
“如今夏帝已被擒,楚婕妤和十四公主都不会有事的。”宋知夏安慰道。
“不,不。”云烟连连摇头,她不敢浪费宋知夏的耐心,赶紧把心中所忧尽数道出,“宫城大开,大军涌进,武人粗鄙,奴婢担心,担心会有人冒犯娘娘和公主。”
云烟虽然年轻,没有经历过夏朝取代韩朝时的那段历史,但是身在深宫,各种历史旧事总会听闻,云烟知道宫城一破,后宫女子会遭受怎样的劫难。
宋知夏却笑了:“你不必担心,我父亲正在宫中主持大局,而且我宋家军也不是欺辱弱女子的孬货。”
云烟见宋知夏不以为意,不打算去救婕妤娘娘和公主,眼中又泛起了泪花,将落又不敢落。
宋知夏见云烟这幅样子,心中动了恻隐之心,这样的忠仆,她怎么会故意为难,不帮她一把?
“罢了,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亲自带你去救楚婕妤和十四公主。”宋知夏点了一个护卫,让他去盐铁司传令,让盐铁司官员继续等候,待她从宫中回来,再来接收。
如今这时刻,真正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宋知夏不愿浪费时间在路上,但又碍于要带上护卫的人马,所以她骑马前往,而云烟不会骑马,就被一个护卫带在身后,一队人疾驰赶往宫城。
宋知夏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极尊贵之人,她的脸就是开门令牌,宫城墙上瞭望的将士们远远地一看到宋知夏来了,立即就开宫门迎她入宫,宋知夏和她身后的护卫队连停都没停,直接就穿过深长的宫墙驰进了皇宫。
缩在护卫身后的云烟见到这般快的就进入了皇宫,心中对宋知夏的信心更足了,她一定能救下婕妤娘娘和公主殿下的。
宋知夏驰马进入后宫的范围后,问了一个守门的将士,知道父亲把后宫妃嫔和皇子公主都集中到泰宁殿后,便催马赶往泰宁殿。
泰宁殿是皇后册封大典举行的地方,并不是起居之所,宋知夏一边赶往泰宁殿一边在想,父亲为什么要把妃嫔和皇子公主集中到泰宁殿,随便找个宫殿安置不是更好吗?
到了泰宁殿,宋知夏下马,疾步步入泰宁殿,泰宁殿里传来隐隐的哭泣声,令人一听便心生压抑。
云烟心中着急,不敢离了宋知夏,赶紧跟在宋知夏身后进入了泰宁殿。
泰宁殿里,夏帝的皇后,正在将代表中宫权力的凤印和玉册,交到宋力刚的手中。
皇后肃容庄重,身着朝服盛装,虽然是夏朝的末代皇后,前途未卜,生死未知,但她直到此时此刻,仍然挺直了脊梁,以无可挑剔的中宫风仪,将凤印和玉册捧在手上,双手递向宋力刚。
夏帝的妃嫔们跪在皇后左侧,哀泣悲鸣。
皇子和公主们则在皇后右侧,他们脸上有悲有怒,更有惶恐和不安,从今日起,他们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皇族,而是任人鱼肉的罪孽之人。
宋知夏进来时,夏帝皇后正将凤印和玉册递给宋力刚,而宋力刚还未接过,她一进来,皇后停住了动作,眼睛看向来人,待她发现来人是宋家二娘子后,皇后眼中的希翼之光彻底散去,重归沉寂。
宋力刚背对着殿门,听到有人进来,他转身看去。
“夏儿,你怎么来了?”宋力刚惊讶。
宋知夏朝父亲抱拳行礼,此时此刻不是谈论他事的时候,于是她顺着此时的气氛找了个理由:“父亲,女儿是来观礼的。”
宋力刚点点头,转身面向皇后,双手接过凤印和玉册。
皇后手中一空,心中顿时涌起无限的悲怆,她一直挺直的脊梁,弯了。
妃嫔们发出了更大的悲泣声。
从此刻起,她们真正成为了浮萍飘零之人,雨打风吹,无人可护,无处可去。
宋力刚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气氛,转身就双手捧着凤印和玉册往殿外走。
宋知夏跟上去,和父亲说了她的真正来意。
宋力刚见只是一件找人的小事,便放手让她去做。
宋知夏重新迈进泰宁殿,她扫视了这里的妃嫔和公主一遍,没看到楚婕妤和十四公主,她看向云烟:“楚婕妤在冷宫?十四公主又是被关在哪里?”
云烟早就看了无数遍了,没发现主子,心里正慌,听宋知夏问她,她赶紧回话:“婕妤娘娘在冷宫里,十四公主,先前是被关在自己的殿里。”
宋知夏走到皇后面前:“皇后,楚婕妤和十四公主怎么不在这里?”
皇后正在伤心,定了定神才回道:“宫城一开,宫人乱作一团,楚婕妤身在冷宫,可能还没有人去告知她吧,十四公主,对了,小十四呢?”
皇后看向身后的心腹大宫女和太监:“你们可曾派人去找十四公主?”
大宫女和太监俯在地上回道:“奴婢未曾。”
皇后又看向跪在一侧的妃嫔们:“你们可知道十四公主在哪里?”
妃嫔们齐齐摇头。
皇后只能又看向公主们:“你们可知道你们的十四妹在哪里?”
九公主抬头,眼睛先看向皇后,后面看向宋知夏,她咬了咬唇,向宋知夏说道:“宋小姐,您还是去问十三妹吧,我最后一次看到十四妹时,她是和十三妹在一起。”
十三公主猛地被点到名,她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九公主,她完全没想到九公主这么快就把她给告发了。
宋知夏眼神如刀的看向十三公主:“十三公主?”
十三公主被眼刀刺的抖了一抖:“我,我,我让她藏在御花园里,我是为了保护她啊。”十三公主为自己辩白。
宋知夏却眯起了眼。
宫中大乱,她却把妹妹一个人扔在御花园里,这是保护?
呵,宋知夏看着十三公主冷冷呵了一声:“来人,把十三公主单独看管起来。”
将士们走向公主们所在的位置,把十三公主拉扯了出来。
十三公主尖叫着,挣扎着,她的母妃修媛娘娘也扑了过去想要救她,可惜完全没用,她被毫不怜惜、粗鲁野蛮的拉扯了出来,然后被塞进了布团,五花大绑起来。
宋知夏带着她的护卫队赶向御花园寻人,途中她又点了一队人马,两队人马在御花园里搜起了人。
宋知夏让云烟大声喊人,云烟边走边喊,宋知夏则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扫视着御花园。
宫中大乱,虽然宋家军纪律严明,没有欺辱宫中的女人,但是宫中还有别的人,比如太监,又或者有藏起来的禁卫军,谁知会不会有人趁机欺辱或者拐卖,十四公主是个年幼的娇生惯养的小姑娘,遇到歹人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要是真遇到不怀好意的人,她的处境会如何,还真是很难说。
御花园太大,一点一点的搜过去太浪费时间了,宋知夏不想浪费时间,她干脆提足中气,放声呼喊。
“十四公主,快出来,我是宋知夏。”
这一声就震动了半个御花园,平地惊雷,不外如是。
宋知夏飞身而起,朝远处飞去,每到一个高处她便停下放声呼喊,这么喊了四声后,她就飞过了半个御花园。
“救命,救......”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
宋知夏足下一转,往声音那处飞去。
三个太监在压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衣裳已经破烂却仍在不死心的挣扎。
宋知夏停下,无形威压冲过,三个太监抱头求饶,宋知夏看向那个女人,不认识。
宋知夏唤来附近的宋家军将士,让他们处理这边,她继续往别处搜寻。
就这么找了一圈御花园,宋知夏又救下了两个女人,宋家军都去看守各处重要宫殿,御花园因为地大无人不重要,反而成了疏漏之地,成了心怀歹意之人的犯事之所。
宋知夏最后在太液湖的一处隐蔽凹处找到了冻到发僵的十四公主,那里有太湖石,又有茂密的向湖面延伸的树枝,在层层的遮挡下,十四公主被完美的遮掩了起来。
十四公主知道宫中处处危险,为了自保,她就选了这一处地方进行隐蔽,但她高估了自己的体质,这里是常年不见日光的阴凉之地,池水寒凉,她听到了宋知夏在喊她,可是身体已经被冻得动弹不了了,声音也细微的几不可闻,要不是宋知夏目力惊人,她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从石上滑下去了。
宋知夏把十四公主提了上来,又一路提着送到了太医院,事情了结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出宫赶往盐铁司。
这一忙就忙到了天黑,宋知夏才堪堪把皇城内重要部衙的印信和籍册接收完成,一些清水衙门就只能等明天再收接了。
宋知夏披着月光,骑马缓缓行于皇城的主干道上,又缓缓进了皇宫,到了宋家人暂时居住的六福宫。
因为宋力刚还未登位,名不正言不顺,宋力刚便没有住进皇帝才能居住的承乾宫,而是选了一处小宫殿六福宫作为居所,一家三人,全都住了进去。
宋知夏在宫女们的服侍下洗了澡,靠坐在窗前,临窗赏月,她的背后,宫女们正在用干巾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湿发。
“嘿,要不要出去逛逛?”一道黑影突然从窗前倒挂而下,与宋知夏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