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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皇上忌惮武将,已经忌惮到了宁愿冤杀大将,也不愿怪罪文臣的地步?”宋知夏喃喃地说出了这个令她心惊的可能,在这场梦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世道对武将是如何的不公,原来,她是被父亲母亲保护的太好了,在双亲的保护下,她只知道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而苦恼怨忿,却从不知晓父亲母亲的艰难。
张氏摇头:“并不是,而是皇上看不到底下的真相,欺上瞒下,并不只是戏文而已。”
张氏的理解已经算得上是深刻了,但是见识了六年后整块大陆的风云变幻,以及残酷宫斗的宋知夏却比她想的更加深刻。
宋知夏完全不信皇上的“无辜”。
皇上真的看不见吗?未必吧,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至,势大难遏了吧。
从几百年前就持续不断的重文抑武,给予了文臣越来越多的权势,如今尝到失衡的苦头了吧。
突然间,在宋知夏心中电闪雷鸣般的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她之所以被囚入冷宫,是不是就是与文贵武贱有关?
登位前他利用她背后的宋家势力,登位后,他嫌她低贱了,又看到宋家没用了,所以他要开始血腥清洗了?
用完就甩?
呵,她果然还是小看了他的无耻。
宋知夏心中涌起了雄雄的怒火。
文贵武贱?
重文抑武?
呵,不过就是帝王的制衡之术,以及世家望族的搏弈之术,但这两者之间的争斗,牺牲的却是武将。
凭什么武将就低人一等?
凭什么文臣就高高在上?
利用我,牺牲我,还要让我认命?
我偏不!
一心要在梦中随心所欲唯我独尊的宋知夏生起了强大的逆反之心。
从张氏房中出来的宋知夏没有半点沮丧消沉,反而满心的斗志昂扬。
既然这世间不给我们公道,那我们就给自己抢公道!
宋知夏的心中只有满满的斗斗斗、争争争。
对于之前的难题,也就是解救章金庆和八甲族人的难题,此刻宋知夏完全明朗了,她根本就没打算去谋划一个什么惊天计策,或是从势力平衡、利益分割出发,找几个同盟一起援救章金庆和八甲族人。
说白了,她根本不信几百年根深蒂固的传统能被她一力打破。
此外,更因为她历次的梦境已经告诉她,细细谋划、谋定而后动、忍耐蛰伏是通通没有用了,因为梦说醒就醒了,不早点动手,吃亏郁闷的只会是自己。
所以宋知夏决定要来场大的。
宋知夏心中的最佳合作对象就是八甲部族。
要打破藩篱就得用砍刀,既然皇帝不可靠,文臣不可靠,甚至武将也不可靠,那就干脆全部打破这一切,推倒重来。
至于会不会引狼入室,会不会惹火烧身,这些宋知夏根本不在意。
梦嘛,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要是连在梦里都不敢想不敢做,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宋知夏回到赏景台,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宋勇毅和东景他们就在赏景台上用晚食。
东景他们为了宋知夏的一句“等我”,就一直留在赏景台等待着她,他们不走,身为主人的宋勇毅也不好离开,只能跟着一块等待,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华灯初上,见时候不早了,宋勇毅干脆就叫下人把晚食摆到了赏景台,与东景他们一起用饭。
而这一次同处用饭,直接就把宋勇毅给惊呆了。
宋知夏过来时,宋勇毅已经懵的不知道该怎么用饭了。
宋勇毅的桌案上摆着一饭一汤三菜,饭是粟米饭,汤是豆腐汤,菜则是两荤一素,不奢侈,也不简朴,规规矩矩的日常用餐。
而东景他们的桌案上,则是满满当当的烤肉、烤肉、烤肉,多到一张桌案摆不下,直并了四张桌案才算完。
然后宋勇毅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东景他们拿起一块又一块的烤肉,大快朵颐,风卷残云,真的跟龙卷风一般的席卷了四张桌案上的烤肉,不过短短二十息,桌案上一半的烤肉就没了。
吃了一半的烤肉,东景他们的进食速度才渐渐慢了一些,但也仅仅是慢了一些,在宋勇毅看来,还是快的可怕。
我的天,吃得这么多,我们家会被吃穷的吧!
就在宋勇毅还陷在震惊中时,东景的动作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他放下了烤肉,拿起手巾擦了擦手,微微侧身面向门口。
看到东景的动作,信岐雷刀他们也停下了手,擦手面向门口。
而宋勇毅直到宋知夏迈进了门口,才发现小妹回来了。
东景微微前倾上身,看着宋知夏,他很想知道她探听出了什么。
宋知夏面带微笑,款款落座,用八甲部族的话说出了她的意思:“抓裴潮。”
“抓裴潮?”东景微微皱眉,他不确定她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他所想到的意思,抓人,威胁?
宋知夏循循善诱:“敌人的武力,很弱,要救你们族人和朋友,简单,抓了裴潮,他成了猎物,就会听你们的话。”
宋知夏的意思很明了,既然走正途不可能获得正义,那就用武力来说话,谁强听谁的。
东景此时确定自己没想错,但他还是有些犹豫:“敌人,有多少人?有更强的人吗?”如果对方可以调用非常多的战士,并且这些战士的武力都很强,那就不好解决了。
宋知夏微笑摇头:“比你们弱,很弱。人多,但是,抓住最大的人,就可以解决,不是难题。”擒贼先擒王,只要抓住了裴潮,所有的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东景很疑惑:“最大的,不就是,最强的?最强的,身边有很多强大的人。”在他们老家那块大陆,崇尚的是力量,力量分为武力和智力两种,武力最强的担任首领,智力最强的担任巫,不管是首领还是巫,他们的身边拱卫的都是高等战士和中等战士,不可能被外人轻易抓住,而他们只有几个人,要从一群的高等战士和中等战士中抓住首领或巫,这简直是比冒险还要冒险的送命之举。
宋知夏却信心十足,八甲部族每个人都是以一抵百的猛士,他们两支队伍,一共十个人,全体出动去抓取一个裴潮还能失手?那不可能。
当然,为了小心起见,她还是要多打探一下裴潮的底细。
宋知夏拿起笔,在东景给的新树叶卷上写了一封信,由山刀送去给了章金庆。
身为被裴潮针对的章金庆,他应该非常了解裴潮的底细。
只要知道了裴潮的武力高低,就能决定是用直接粗暴的手段武力绑架裴潮,还是用阴暗的计谋套取裴潮。
希望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给自己省点事。
宋知夏和东景的一问一答全部由八甲话进行,宋勇毅就坐在宋知夏身边,但他一句都没听懂,此时他只能坐在一边旁观他们的交谈,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几乎如聋子听雷,他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被排斥的憋气。
用完晚食后,宋勇毅借着护送宋知夏回院子的由头,在路上一直缠问她,要她说出东景他们具体有什么打算。
宋知夏没有回答他,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若说在张氏那番话之前她还深恨宋勇毅的话,在那一番话后,她对他的恨倒是淡了一些,因为她可怜他。
依照那些皇帝登位成功就屠杀武将的劣根性,他与那人走的那么近,待那人坐稳位子后,他就会是第一批被屠杀的人。
她已经被囚入冷宫了,他离死还远吗?
鸟兽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知道那时候的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以你的资质,你是不会懂的。”以你的愚蠢,你是不会懂的,我也不屑与你说。
宋知夏迈步进了院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勇毅气得直跳脚:“你这什么意思!你给我出来,出来!给我说清楚!”
院门内的仆妇和丫鬟们都惶恐地跪在地上,不敢劝解也不敢关门,这对兄妹俩总是吵架,让她们这些下人很是为难。
宋勇毅在院门外吼了几句,见宋知夏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他也只得收了声,用力甩甩袖子,走了。
哼,若不是天黑了夜深了,碍于家中规矩、男女之别,看他不进去好好教训她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