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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在左右邻居好似探照灯一般的眼光下,贾支书双手背后低着脑袋,出了自家的屋坪。
水厂的事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明白,他一个村支书兼水厂厂长,已经无法左右局面,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去老苏家、接受李东的投资条件。
他的心情很沉重,水厂虽然破,但是他这个厂长还是捞了不少好处,这里搓一顿、那里唱个歌、虚开几张票,这些潇洒的生活都不用他自个儿买单,可这以后,他要在想在水厂账务上做一做手脚,那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村民们的心情却很愉快,看见村支书果然是走向老苏家的方向,便有一户人家喜笑颜开地放出消息,才不一会,就有好些村民跟在了他屁鼓后面,热热闹闹地跟过去瞧一瞧。
此时此刻,李东坐在屋坪里喝茶晒太阳,苏远和苏雯都陪在一边,苏家父母则忙着屋前屋后地喂猪喂鸡。
李东的眼睛尖,老远就看见屋坪下方的田间小路上,贾支书一副丧气脸,后面跟着好些人过来,李东呵呵一笑,冲屋里的苏家父母喊了声:“伯父伯母,家里来客了,好大一群。”
闻言,苏家父母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来到门口翘首望着,那些乡亲们还隔着老远,便一个个笑着打招呼,大声送恭喜。
这一下忙坏了,苏家父母以及苏雯兄妹,忙不迭地摆开椅子泡茶水,让乡亲们热热闹闹地在屋坪里坐了一圈,李东与贾支书则并排坐了一条长椅,叙一叙闲话,先不说事。
散了一轮烟后,李东这才笑呵呵地开白:“贾支书,您老人家上门可是找我?”
“……”贾支书瞧了眼一众乡亲们,强颜笑笑:“过来坐坐。”
“嗯。”李东点头道:“坐一坐好。”又不客气道:“贾支书,那您坐,您是客,理该家主、我苏伯父陪着您坐,我就不陪您了,我还有其他事。”说着就要起身。
贾支书连忙扯住他道:“侄女婿,你坐、你坐,我是来找你的。”
“哦?”李东要坐不坐地问:“贾支书找我,可是有事?”
“……”贾支书一时尴尬,又瞧了眼在座的乡亲们,小声回道:“侄女婿,咱们能不能进屋里谈?”
可乡亲们就是来听他两谈投资的,他们可没有什么弯弯绕绕,便有人很直白地吆喝道:“我说贾支书,你是来找苏家女婿谈投资的吧,你倒是谈呀,咱们也一块听听。”
“对,咱们也一块听听。”一人附和道:“贾支书,你不是常常说,要咱们村民有主人翁意识吗?那咱村里的水厂,咱乡亲们也应该多关心关心。”
“就是,咱们是主人,咱们也要听……”马上的,一众乡亲们跟着起哄,弄得贾支书好像是被监视起来的囚犯一般,一脸通红。
李东笑了笑,张开双手压了压,等乡亲们安静下来后,当即表态道:“各位各位,如果贾支书找我是来谈投资的,这事我绝不藏着掖着。”说着指了指天上的太阳道:“就在这太阳底下,就在咱们这屋坪里,我李东当着大家的面,跟贾支书以及村里的其他代表,认认真真地谈一谈。”说着又拍了拍胸脯道:“我李东是不是诚心,乡亲们可以论一论,村里面是不是诚心,乡亲们也可以论一论,咱们的这一单买卖,敞开了谈。”
“好!”真好像电视里面的大首长讲话一般,村民们纷纷热烈鼓掌,一起吆喝。一见此状,贾支书也只好笑笑,点头附和。便有机灵人赶紧跑去通知了村委会的其他干部,不消多时,四面八方有人陆续赶来。
一张方木桌架在了屋坪正中,李东和贾支书相对而坐,村委会其他代表坐在两边,一众乡亲们围在了四周。
摆开纸笔,点了香烟,放下茶碗,李东站起身道:“各位乡亲,前面说过,我李东的诚心,大家可以论一论。我这次来村里投资,绝不会光说不练,现在,我把资金带来了,亮明给大家过过称,免得有人多嘴,说村里来了个骗子。”
说完,李东招了招手,“远哥,麻烦你把箱子提上来。”
下一刻,在众目睽睽之下,苏远一瘸一拐地去了屋里,又一瘸一拐地从屋里出来,一句话没说,提了个皮箱摆在桌上,“啪”,皮箱弹开,露出整齐码放的钞票。
“哇……”一众村民双眼放光,盯着皮箱里那崭新崭新的红色大钞,惊羡不已,要不是苏远守在边上,就有人恨不得摸上一把。
“啪”,亮明底气后,苏远将皮箱迅速合上,提在手里站在李东的身边,抬头挺胸面无表情,一副黑脸包公的模样,威风凛凛。
“各位,”李东又道:“资金大家看过了,事情谈妥后,两百万即刻入账,算咱们水厂的资金。现在这种情况下……”说着瞧向对面的贾支书,笑道:“应该没人说我是骗子吧?”
“……”贾支书不禁苦笑连连,心说这小子真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向他通风报信,连老子说他是骗子,他都知道……“侄女婿,这些多话就别说了,该谈的事情,咱们好生谈吧。”
“不着急。”李东却道:“我还得确定一个事。”说着瞧了眼四周的村民,大声道:“我是外乡人,根不在这村里,所以村里的水厂我不当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出资两百万,也不能由着人家瞎折腾,所以详谈条件之前,我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水厂的当家老板,既要是村里信得过的人,也必须是我信得过的人。”
说着一顿,李东指向身边的苏远,朗声说道:“在座各位,苏远是村里人,各位知根知底,水厂交给他当家,各位应该信得过,同样,我也信得过。只要村里同意水厂由他当家,那么我只出资不搀和,其他事情一概他谈。”
“……”众人一听,纷纷嘀嘀咕咕地,将惊讶的眼光看向苏远,仿佛以前熟悉的瘸子苏远,此刻变得格外陌生。而苏远依然面无表情,只是将腰杆挺得直直的,仿佛他的腿从没瘸过,显得异常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