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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点时分,一间幽雅的包间里,柔和的灯光下,李东坐在圆桌前,一边慢慢地品着红酒,一边默默地思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反复斟酌刚才佐川欢子所说的情况。
在他的身边,佐川欢子像一个洁白的瓷偶,精致、漂亮,却缺乏灵气。她身穿白色的包臀连衣短裙,一双手平放在双膝上,端端正正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只有她白皙的脸上,那一双长长的睫毛,在时不时轻轻地眨动。
就在刚才不久,李东通过一句摄魂诀,已经掌握了佐川欢子所知道的一切情况,关于久保次郎、三茂财团的盟友、两年前的西非、病毒变异……虽然佐川欢子所说的情况并不详细,虽然三茂财团的阴谋还不明朗,但,李东已经察觉到了一种浓浓的危机——这一场T型流感并没有顺利地终结,敌人一定还藏有后手。
李东转头看了看向佐川欢子,情知从她的嘴里再也掏不出其他情况,便不再空耗时间,轻声读念了一句归魂诀,释放她的心神。
听见了口诀,佐川欢子浑身一松,彷佛从一场梦中苏醒,她轻轻蹙起细长弯弯的柳眉,暗自疑惑了一阵,及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刚才有几分钟时间失去了记忆,脑袋里一片浑噩。
她顿时生出警惕,稍一转头,把怀疑的目光看向李东,“李东先生,刚才,你好像对我说过什么,刚才,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
李东淡然一笑,把酒杯放下,不急不慢地说道:“欢子小姐,看来你恢复了正常,刚才你突然头晕,我让服务员送来一点药,给你服了。”
“药?”
佐川欢子一时疑惑,把目光瞧向桌面,果然看见,那桌上摆着一小盒药物,已经开了包装,阿司匹林。
这时,李东抬手按下桌上的呼叫牌,很及时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一个笑容温婉的女服务员进来,很有礼貌地问道:“先生,女士,你们还需要什么?”
“不需要什么。”李东笑笑,指了指佐川欢子道:“麻烦你给她倒一杯温水。”
女服务员轻轻鞠了一躬:“嗯,好的。”说完去了一边,在饮水机处掺了一杯不冷不热的温水,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佐川欢子,问道:“这位女士,您舒服点了么?我们酒店有专职的医务人员,需不需要让他过来给您看看?”
“……”佐川欢子一时尴尬,忙接过水杯,也微微鞠躬道:“不用了,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嗯,好的,那两位慢用,我不打扰了。”说完,女服务带着温婉的笑意,轻轻地离去。
李东不由在心头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问道:“欢子小姐,你是不是压力很大,工作很累?”
这无心的一句关怀,倒也正好戳中了心事,佐川欢子轻轻垂下目光,双手捧杯喝了一口,不知该怎么回答。
在公司,她是第二副总,要处理的日常商务非常繁琐,在师门,她是跟着师兄历练社会的女忍之花,一些稍微机密的事情要指派她去处理,要说不忙、要说压力不大,那不现实。何况她在这里没有朋友,便是能说上话的师兄陈青,也让她生出了一种担忧的感觉,一方面觉得对不起陈青,拒绝了他的求爱,跟他的关系在慢慢疏远;另一方面,又不知道如何与陈青相处,关系太近了怕他误会,关系太远了又好像不妥。再加上心里老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不该想起的李东,又加上背着师兄与李东在这里约会,佐川欢子总觉得自己不对劲,就像那常说的一句话,如履薄冰。
李东眼光明亮地看着她,像是能洞悉她的内心。“欢子小姐,看来你一定过得很累,我觉得你需要放松。”说着,拿起红酒瓶,给她慢慢地倒满红酒,又道:“其实我常常也觉得压力很大,心里想左右很多事情,可很多事情根本就无法左右,所以,我像很多人一样,经常叫上几个朋友,一起喝点酒。”
说完,李东自然而然地拿了她手中的水杯,又把红酒杯轻轻递到她的手中,微笑着道:“来,喝酒,我敬你一杯。”说着,端起自个儿的酒杯,与她轻轻相碰。
一杯清甜的红酒润泽了喉舌,佐川欢子的神色平静了不少,她放下酒杯温婉地说道:“李东先生,多谢你的悉心关照,欢子现在舒服多了。”又含蓄地岔开话道:“李东先生在电话里说,约我今晚见面,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谈,不知道,李东先生想跟我谈什么事情?”
李东却耸了耸肩道:“其实也没什么重要事情,就是我有几天没有看见欢子小姐了,有一点想念,想见你一面。”
“……”不由地,佐川欢子脸上一红,竟然很奇怪地,心里面泛起了一波波的涟漪。
这样的感觉从没有过,像多年前漫步在故乡的春日野,迎着煦暖地和风,欣赏着洁白的樱花,愉悦而又温暖,很想流连不返。
这样的感觉,也像很久以前曾喝下过的一种醇酒,虽然仅仅只是一杯,但那种甜蜜心醉的感觉,现在还难以忘怀。
佐川欢子觉得这样的感觉不好,至少,不能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便端坐了坐姿,微鞠一躬说道:“李东先生,欢子并不知道,李东先生对欢子的想念,以及李东先生想见欢子,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情缘,但欢子想提醒一下李东先生,其实欢子并不值得阁下这样想念,在欢子的心目中,阁下是欢子的合作伙伴,也是欢子生意场上的朋友,所以……”说着顿一下,佐川欢子轻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所以,对不起了。欢子认为与阁下的交往,应该适可而止。”
没有料到,这种弯弯绕绕的软钉子打过去,似乎丝毫没有杀伤效力。李东只是翩翩一笑,便直白地说道:“欢子小姐,我想你大概是误会了,我想念你,我想见你,并不是你认为的男女之间的爱慕关系,你还记得么?我曾说过,你像我以前的妹妹,所以,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我只是把你当做我的妹妹而已。”
嗯,人至贱则无敌,这样的鬼话一说,顿时,佐川欢子一脸羞红,汗颜不已。
可偏偏地,尴尬之中,佐川欢子又无法自制地生出一种淡淡的失落,心里有那么一点希望,希望他说的这些话,其实是言不由衷,仅仅是一套说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