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 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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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春枝此时明白了姜耘昭的意思，她对她讲了那么多的话，原来都是为了让她做好这个掌柜。

    可她一个从乡下来的女人，真的能开好铺子吗？就是肃宁县，也没有几个女掌柜啊。当初她在点心铺子里说是女掌柜，可实际上也没管着别人，连她才两个人。

    但耘昭的这个铺子很大，她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应付这样的场面

    对此，姜春枝有些忐忑，但姜春枝不是那种不努力就放弃的人，虽然她对自己没有绝对的信心，但是她觉得，既然大小姐看中她，那她必定有可取之处。

    不管怎么样，她都不能辜负大小姐的厚爱，一定要将铺子开好，多多赚钱，还要告诉阿牛，一定要将庄稼种好。

    姜家出事儿了，小姐现在可连退路都没有了，以后的日子说不准就要靠着这个铺子和庄子过了，他们蒙小姐收留，自然是不管做什么事儿，就要做到最好，开铺子，铺子就一定要赚钱，种庄稼，庄稼就一定要比别人家的强。

    姜春枝喜欢做点心，她与几个厨娘说话的时候，也都能说到点子上，这几个厨娘知道她是个懂行的，自是不敢轻看她。她又有意无意的说了几个自己做点心时候的心得和发现，更是让几个厨酿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加上姜春枝人长的齐整，说话又随和，几个厨娘都稀罕她，姜春枝到了晚上已经彻底与几个来自京城的厨娘打成一片。比起姜耘昭预想的情况还要很多。

    姜耘昭到了姜家的时候，不出所料，姜家那边抄家的官兵都已经撤离了，平日里紧闭的大门现在半开着，在大门外面便能看到屋里一片狼藉。

    周围有些围观的人，却也不多，只是没有人敢靠近姜家的宅子，似乎是害怕走的近了也被连累上一般。

    姜耘昭在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正正的从姜家大门里走了进去，周围的人不觉好奇的问，此时来的是谁，有认识的说是姜家大小姐。

    那些人不由唏嘘几声，针对姜家的事情议论一下。

    “抄家的时候姜家大小姐不在，怎么现在倒是回来了？”

    “可不是么，要是我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省的被连累。”

    “你傻啊，她就算不回来，也是姜家的姑娘，姜家这样了她能有好？”

    “这你就不知道了，姜家大小姐可是刘大老爷的外甥，听说刘家最疼的便是这个外甥女了，要是她不回来，刘家肯定会想办法保她。”

    “那就是真傻了……”

    “我看未必，这时候才能看出来什么人品，姜家大小姐这是摆明了要跟姜家的人同进退呢。”

    “以前只听人说姜家大小姐如何不好，现在看起来，姜家大小姐不光人美，而且还是个懂事的。”

    ……

    众说纷纭的话姜耘昭都没有放在心上，重活一辈子，外人的看法对她来说，已经是最不要紧的事儿了。

    她从马车上下来以后，一步步缓缓的走到了大门里面，她一举一动表现的得体非常，就像是这一切对她没有影响一样。

    但当姜耘昭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脸上无懈可击的表情还是破裂了。院子里一片狼藉到让人不忍直视，衣裳料子零散的在地上堆着，甚至还有瓷器碎片等物件七零八落的散在地面上，也不知道是故意摔碎的，还是在搬动的时候不小心摔坏的。

    姜家底蕴不深，家里的瓷器没有太值钱的，或许抄家的时候，别人根本没有放在心里。只是，抄家的人都已经走了，府中的人怎么还不见出来？

    这院子再怎么的，也该收拾一下，这些衣裳料子之类的虽然不值钱，但收拢起来也比这样扔了好啊。

    姜耘昭是受过苦的，知道一文钱逼死英雄汉的难心，她一面走，一面带着丫鬟散落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她到了屋里，只见箱损柜破，几乎没有一样齐全的物事，所有能毁的东西基本上都毁了，之前不管是博古架上摆着的东西，还是桌子上放着的贵重的物品一样不见，不是被砸碎了，便是已经消失不见。

    主仆就这样一路走过来居然没有看到有丫鬟婆子人等，姜耘昭都怀疑，是不是连人都全部抄走了？不应该啊，按照舅舅说的，不至于将家里的人都全部拿下啊。

    姜耘昭有些疑惑，一直到了上房，才发现，原来府中的下人们都聚集在上房。只是，人虽然多，却都是哭丧着脸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许是因为抄家的缘故，这些人是真的被吓到了，仔细看的时候，就能发现，此时围在一处的丫鬟婆子们都在瑟瑟发抖。有些脸上甚至都有清晰的泪痕。

    姜老太太坐在尚算完好的罗汉床上，两眼无神，目光呆滞的盯着前面，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

    邱氏坐在老太太下手的一张椅子上，正拿着一张帕子摸着眼泪。与还算齐整的姜老太太相比，邱氏更显得凄惨。她的发髻散乱，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可见抄家的人连她身上戴着的首饰都没放过。

    邱氏的旁边坐着姜明玉，似乎是被吓到了，一张小脸苍白的很，只是，面颊上有一道清晰的血痕，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祖母，我回来了！”姜耘昭缓缓开口，尽量温柔的轻声唤道，她实在怕吓到老太太。

    姜老太太听见了姜耘昭的声音，才算是回神了，她如同漂泊大海的人看到了浮木一般，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就朝着姜耘昭扑过去。

    姜耘昭马上快步上前将老太太扶住，老太太却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还是嚎啕大哭起来。

    姜耘昭记忆中，姜老太太是个坚强的人，从来没有这样失态的时候，这一次应该是真的吓坏了。

    那一声声凄厉的哭声听的姜耘昭也觉得难过了，不过她清楚，让老太太哭一场也好，老太太一辈子虽然不算顺风顺水，但这样的遭遇却是没有过的，只怕是也吓坏了，但因为府中只有妇孺，她还要故作坚强，这时候见了她才算是情难自禁不能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