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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谁？谁？！是不是你个死老龟，咬我的石碑还咬上瘾了！看小老儿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个乌龟王八蛋！”
只见一个白脸白胡子白头发白袍的小白老头，从石碑底下骂骂咧咧踉踉跄跄的跑了出来。挥动着他那比自己身体都宽阔的白袖子，须发皆张的想要挽起来。周围的水汽散开，留下震荡的灵气余波将河底清扫出一片空白。
小老儿气哼哼的一挥袖子，湖泊内的水流不再合拢，这才挺直了腰杆向四周望去。
“嗯哼~老龟，死哪去了？不是你个鳖孙打搅小老儿的休憩吗？！我告诉你，别把土地公公不当神灵！”
赵启挑了挑眉，看着下面那个熟悉的“一尺五”，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己的家十寇山突然消失，父母叔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如今见到个熟悉的人，总能得到些消息。
于是赵启冷哼一声，受了身形，如同乳燕归巢一个轻跃就从天而降。
小老儿听见了声音，使劲往上瞅了瞅，瞅不见！身子又仰了仰，眯缝着两只被皱纹挤压在一起的小眼睛使劲的瞅着。
“嘭！”
快要落地的赵启猛然一弹右腿，踏了下去，如龙触地。小老儿只觉得近在咫尺之地一个震颤，他就哎呦着倒下去了。
“哪个天杀的啊，欺负我老人家庙藏不在这儿，有本事去我地盘打啊！”
小老儿简直想哭，想当初自己还是只万年老山参，多么快乐多么自由，半成人形之后还能满地跑。虽然后来得了个机缘成了这万兽祖脉边上的一个小土地，但是遁地吃土，撵兔撒虎的也挺开心。
可是自从百年前来了一窝盗匪，这边上的几座山就变成了十寇山，让他看着山上新种的几株天材宝药直流口水。上来取点吃吧，还被逮住了，说什么老人家我偷他们药材！
你说说你说说，土地公公拿点自己地盘上的药材，能叫偷么？那叫接受孝敬！
嘿，死不讲理的那些土匪哟，弄了块石碑就把老儿我给拴住了！帮他们看药园子还不准吃，美其名曰将功赎罪！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年前，十寇山也不知发了什么疯，似乎想要出去干仗，想趁机跑还又被抓住了。被那个母老虎狠狠教训了一顿，可怜我的老胳膊老腿哟！
又把拴我的石碑定的更死了，还让在这儿等她儿子回来！
本来还想等他们一走就跑来着，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母老虎最后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彻底烙在了他脑子里！
后脖子一紧，紧接着一股大力就直接把小老儿拎了起来，转了个个，还没反应过来就正对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了，打断了他的愁苦回忆，吓得小老儿哇哇大叫在空中手舞足蹈。
“土地老儿！闭嘴！”
“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小爷我一晚上没回来，十寇山就没了！”
小老儿瞥了一眼顿时僵住了，
“小……小少爷！”
“怎么，才一晚上没见，见到我你很吃惊么？啊啊？！”
说着赵启就直接拎着土地老儿疯狂的震动起来，
“小~小~少~少~爷~爷~饶命啊！”
赵启停下了晃动，看着晕头昏脑的土地老儿再次喝问道：
“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小少爷！”
“小少爷你可不是一晚上没回来啊，是整整十年！”
小老儿小心翼翼的瞅了瞅赵启，伸出两根手指交缠，比划了一个十。
“噗通！”
赵启手一松，土地老儿掉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
赵启呆滞了一下，左手抱胸，右手缩回来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怀疑的神色，
“你是说？”
土地老儿赶忙仰着头看着赵启，
“我十年一日，一日十年了？”
……
小老儿满头黑线，内心有种憋出内伤的感觉。
两人来到湖边，相对坐在地上，赵启把玩着手里已经缩至巴掌大小的石碑。
“你是说，我其实离开了十年？在我离开的当天晚上十寇山发生了件大事，整个十寇山的人马都出动了？”
“我爹娘他们还把十寇山也带走了？”
“是啊！小少爷，你是不知道那天晚上有多可怕，小老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遮天揽月的场面！”
说着，小老儿带着点畏惧的看了看赵启，让赵启不由揉了揉眉毛，看样子那天晚上的场面让土地老儿印象深刻啊。
“足有数千丈的十寇山本来就够高大的了，没想到在那天晚上，所有的十座山全活了！”
“那座山从地上站了起来，拔地而起啊足足有万丈！捅破了天！”
“符山阵山、灵山药山做了手脚，兵山书山、盗山寇山做了躯干，最后那座首阳山……”
“那座首阳山被二首领一口吞进了肚子，自己化作了百丈山石巨人，挥舞着手臂就做了头颅。”
“还有山上的好汉们，五个一起，百个一群，千万成阵！做了一个溢血成江的凶戟！”
“还有赶山的，驱河的，披星的戴月的，那天晚上，方圆百万里都能听到仿佛太古传来的战歌，那气势直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至于其他的首领，剩下的七位全都露出了法相天地！”
小老儿的呼吸有些急促，任他做什么梦也梦不到自己待了几十年的地方，常常看见的几位首领都是天界级别的巨头！
三界九境第七——天下为臣天臣境！
无论在天玄大陆九州哪里，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就这么扎堆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等等，你说七位，加上二伯，八位，还有两位呢？”
对赵启来说，虽然土地老儿说得也让他无比震动，但是相对来说还是要好一些，毕竟没有亲眼看到，真实与否犹未可知。
“哦对看我这脑子，八位首领和十寇山最后都去了万兽祖脉深处，小老儿当时亲眼看到那祖脉深处升起了不见顶峰的星空之门！而几位首领正是杀入到了星门之后，随着星门崩溃消失不见的！那响彻天地的厮杀之声，直至今日都让小老儿心悸！”
“而还有两位首领没去，就是小少爷你的父母！”
“什么？”
赵启猛一抬头，
“那他们去了哪？”
“这个小老儿我也不知道，三首领和四首领倒是在刚开始的时候出现过，后来就消失了！”
“四首领也就是你娘，倒是让我告诉你，不要着急寻找他们，时机到了他们就会回来找你的！”
“哦~原来如此，不过我有个疑问。”
小老儿看着赵启飘过来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憷。
“小少爷你说，小老儿一定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十寇山的人都走了，你怎没有东天取义？！”
赵启双眼陡然锐利了起来，浪荡的气质一扫而光，野兽的气息压抑不住的四散，让周围的温度都在下降。
小老儿连忙摆手，
“小少爷你这可就误会我了！小老儿我也想啊，但是另有要务啊！你爹娘他们给你留了点东西，让我在这看着。喏，就在这只有你能动的石碑里面！”
赵启撇撇嘴，笑了出来，气势收了回来。土地老儿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另一个，按照约定，小少爷你把封印打开东西取走，小老儿的锁链也就没了，从此以后我也就自由了！咱们都是一体的，一体的！嘿嘿！”
虽然对十寇山的这些大能们胆颤不已，但是正因为他们把十寇山带走甚至改变了地形地貌，使得他元气大伤，原本应该是他地盘的十寇山范围，也都缩水不见了。但是这条封链却生拉硬拽的把他的一部分拽了过来，定在这儿。让他的主体意识附在一条子须在这里受煎熬，甚至一只后来的老龟都没事过来欺负他，这种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