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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世昌正在跟两位医生高谈阔论,准确的说,是争论。他跟人说不了几句就要唇枪舌剑、针锋相对,怼人好像是他的习惯和乐趣。他看不起人,说话尖刻,几句就能挑起两位医生的火气。
两位医生都是业界泰斗级的人物,平时被人尊敬,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不过说到论战,两位医生还真不是陈世昌的对手,联手也敌不过他,被他步步紧逼,一直退到墙角,颇为狼狈。也就是看在菲尔的面子上,两位才没有翻脸走人。
菲尔在一边观战,看得津津有味。看到两位医生被逼到墙角,他就出手相救,等那两人缓过一口气,再迎接教授新一轮的猛攻。好像他出手相助就是为了能让这场论战持续的时间更久一点,也更激烈、更精彩、更好看一点。
平时伶牙俐齿的苏珊今晚表现得特别文静,一句话不说,只在旁边静静坐着,几乎没有存在感。也许是插不上话,也许是另有心事。
沈和、李芸熙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陈世昌一看见李芸熙回来,就高兴地大声说:“丫头,你到哪儿去了!你不在都没意思了。出来玩就别光顾着跟小伙子谈情说爱,没意思的,还不如过来跟老头子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人的终极意义。”
李芸熙哈哈地笑了:“教授,你还能没意思?你说的这么热闹,我在门外好远的地方就听见你的声音了。我就是不想听你谈人生,才故意躲出去的!”
“丫头,你真是不识货。”陈世昌指指菲尔跟李芸熙说,“大老板要跟我谈人生都要看我的心情,我送上门跟你谈人生你还要嫌弃,你知道我一个小时多贵吗?不识货的丫头,快过来坐下,这几样点心都是你爱吃的。”
李芸熙笑嘻嘻在陈世昌旁边坐下。沈和没有跟过去,而是在靠门的一个沙发上坐下。
苏珊一直盯着李芸熙看,心里评论着:她的皮肤那么白,太白了,不自然。不就是眼睛大么,男人就喜欢大眼睛长头发,欣赏水平就是那么肤浅。她下巴和脖子的曲线,勉強承认是好看的吧。她的手,她的姿态,还不都是养尊处优的结果。她的声音,虽然算是好听的,但是有点娇气。
她不愿意承认李芸熙的美,她只承认李芸熙的一切美好都是因为她的出身。生在一个公主的家庭而成为一个公主,那是应该的,并没有什么稀奇。只有经历过磨练的美才是真正的美。李芸熙那样的,不过是温室里的花朵,看着有派头,大风一吹就能把它吹折了。
李芸熙脸上的那个红印虽然已经看不见了,可在苏珊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碍眼。她把目光移开,从李芸熙的脸上、身上移开,不想再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她就要发疯了,说不定会干出什么失态的事。
苏珊把目光移到沈和的脸上,沈和当然没有注意到她,他的目光一直胶着在李芸熙的身上,一秒都不曾移开。苏珊努力保持风度,悄悄移动到沈和的旁边坐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李芸熙和陈世昌的身上,没有人注意苏珊的举动。
她小声对沈和说:“沈和,能跟你谈谈吗?”
沈和回头看了苏珊一眼,眼睛里写的都是“我很忙”和“不乐意”。苏珊又说:“我是真有话要跟你谈,不是来给你添堵,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沈和想了想,表示可以,于是两人起身走到了外厅。
在这里,里面高谈阔论的声音听不见了,安安静静的方便说话。沈和跟苏珊保持着距离,身上散发着“请勿靠近”的气息。苏珊暗自苦笑:我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
“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苏珊说:“你和菲尔是什么关系?还是说,菲尔和李芸熙有什么特别的关系?”
沈和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惊讶:“怎么这么问?”
苏珊一直注意着沈和脸上的表情变化,她说:“因为不正常。我是对你最了解的人,就算是李芸熙,也不知道你的底细。以我对你的了解,在你的人际关系中,根本就没有菲尔这号人。”
“菲尔是什么人,是KBN的2号人物,在亚洲市场是说了算的。就是在美国本部和欧洲市场,他也是说话有分量的人物。他对鲍勃的影响力,是不容忽视的。他冷漠、傲慢、狂躁,谁也看不上,为什么对你另眼相看?”
说到这里苏珊停下了,盯着沈和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沈和语气讥讽地说:“你还真有头脑,思维够敏锐,不过你哪只眼睛看到菲尔对我另眼相看了?”
“点名把你调到明仁医药,给你做销售总监,这还不算另眼相看?还有今天,邀请你参加他的私人酒会。他的眼睛里能看见谁,我今天能在这儿,也多半是沾了你的光。”
多半是沾了你的光,沈和在心里把这句掂量了一下,揣度着苏珊到底看出了多少。
“邀请我参加他的私人酒会,只能说我是沾了教授的光,他要请的人是教授,我不过是买一赠一的赠品。”沈和不以为然地说。
“他完全可以不要你这个赠品来,但他叫你来了,不仅叫你来,还叫了李芸熙。教授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认识的吧,源头还是你,这个先不说了,还是说李芸熙吧。李芸熙就是我第二个要说的不正常的地方,菲尔对李芸熙的态度不正常。菲尔喜欢李芸熙,不是一般的喜欢,非常喜欢,是那种喜欢。”
“你每天都在研究什么?”沈和上下打量苏珊,“什么这种喜欢那种喜欢的,你到底什么意思,是要告诉我有一个男人喜欢我的女朋友?”
苏珊被沈和的这句话刺到了,她忍住酸味说:“电流那么强烈,我不信你会感觉不到。”
沈和点头:“怪不得菲尔处处为难我,明着是在用我、提拔我,实际上是在悄悄的整我,要我好看。原来,他是喜欢上了李芸熙了,看来我得小心了,人家又有钱又有势的,我多半是敌不过的。谢谢你来提醒我,不过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默默的等着看笑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