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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一片空地,一座完全用木头构建的木屋出现在视野中。几条狗也跟着跑到木屋前,然后停下来,几条狗直接就钻进木屋前面的小窝,看来这也有它们的别墅。
木屋全是用整根木头拼起来,进到里面,居然有灶有锅有炕,跟过家差不多。表爷爷抱紧一捆木头柈子,把火引着,屋子里面很快就有热气散出。
安霸则把带来的干粮和一块风干肉从爬犁上卸下来,然后从盒子里取出几张干豆腐和一瓶子大酱。
表爷爷眼睛一亮:“小霸王行啊,连大葱都预备了,有酒没?”
“不打猎就没酒”安霸倒也干脆。
“吃完饭就去,不过我劝你还是先少吃一口,一会我给你吊飞龙汤”表爷爷先卷了一张干豆腐,然后把手伸向安霸。
安霸把背着的手拿到前面,把一瓶老白干递过去,简单吃了一口,外面太阳已经落山,表爷爷抹了一把嘴巴子:“走,今晚咱们就抓飞龙。”
安霸则屁颠屁颠地去拿枪,却被表爷爷拦住:“我说过了,不用那玩意。”
安霸迷迷糊糊地跟着出屋,表爷爷背着两手,缩在羊皮袖子里,手上什么都没有。表爷爷领着安霸转了一小圈,然后乐呵呵地说:“你上那边林子里,使劲吆喝两嗓子。”
安霸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跑出二里多远,然后气沉丹田,浑厚的声音爆发出来:“哟——嗬嗬——”
喊完了又跑回来,表爷爷还在原地站着:“成了,不过还要再等一会,等黑天就行了。”
安霸被表爷爷弄得云山雾罩,索性也不问,心里做了种种设想,却也弄不清表爷爷到底玩什么把戏。
又等了半小时,“出发”表爷爷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然后开始在雪地上迅速前进,安霸不敢怠慢,在后面跟头把式地追。
跑出几百米,在一处大雪堆前面停住,表爷爷趴在地上,把手臂伸进雪里,然后,就拎出一只飞龙,递到安霸手上,变戏法啊?安霸的脑子有点短路,却见表爷爷不停在雪堆上移动,一只只飞龙被他扔出来其中还有松鸡。
扔到雪地上的时候,有的已经被他掐断气了,安霸把其中一对完好无损的飞龙和一对松鸡丢入空间做种。安霸脸上笑哈哈,闷声不响地把一只一只把飞龙和松鸡拾成一堆,不过,显然在极力压制嗓子眼里发出的笑声。
一连掏了十多只,表爷爷终于站起身:“这块没了,咱们回去熬汤。”
回到木楞子,安霸终于忍不住:“表爷爷,你这是咋弄的?”
“看着神吧,其实也简单,飞龙和松鸡白天在树上,晚上就钻雪窝子。我叫你喊两声,这些家伙就赶紧进窝,被我码着须子,当然连窝端。”表爷爷一边说,一边褪了三只飞龙,开膛除去内脏,然后剁了两刀,扔进锅里。
“原来是这样”安霸也终于想通了,不过看似简单,却需要敏锐的观察才行,这种几辈子积淀出来的智慧,果然不同凡响。由此,安霸对这次狩猎之行充满信心。
一盆飞龙汤端上来,表爷爷把上面的浮油撇除,然后一人盛了一大碗,连汤带肉,热热乎乎。安霸食指大动,不过他却先喝了一口汤,鲜就一个字,绝对胜过任何人工合成的鲜香调味品。
撕下一块肉,只见肉质细嫩,远胜野鸡肉,放到嘴里,回味无穷,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美味当前,安霸连酒都忘了喝,表爷爷则把剩下的半瓶老白干给包圆了,可谓各取所需。
三只飞龙一盆汤全部下肚,安霸躺到炕上表演传统节目——拍肚皮。
“这飞龙真有味,一定要多打点,带回去给我父母尝尝。”安霸意犹未尽。
“那当然,在清朝是专门给皇帝进贡的,飞龙这个名字,据说还是乾隆吃了飞龙之后赐名,天上的龙肉嘛。”表爷爷脸上也露出几分得色。
“表爷爷,明天咱们要打啥?要不打一只狍子尝尝?”安霸现在兴致很高,有点吃上瘾。
“打啥不是我们说了算,要看林子想给我们点啥——明天的事情谁能预料,睡觉,睡觉。”表爷爷扯过一个棉被,不一会就响起鼾声。
火炕不大不小,睡上两个大人,一点也不挤。吹熄了蜡烛,外面黑咕隆咚,万籁俱寂,偶尔几声雪压枯枝掉落的声音,衬托得夜晚更加宁静。安霸吧唧两下嘴,带着对明天美好的憧憬,甜甜进入梦乡。
第二天,正式的狩猎开始,出发前,安霸看到表爷爷在屋后鼓捣一阵,嘴里还念念有词,估计是祭拜山神之类,想不到这年月还有人信这个。
“山上的生灵都是神。”表爷爷看出安霸的眼神儿,面色郑重地说了一句。安霸摸摸后脑勺,似懂非懂。
狗爬犁就留在木屋,表爷爷只带着一条细狗和一条黄斑皮出发,其余的狗留在这里看东西,安霸则背着一串夹子。安霸则偷偷地放出苍鹰,给自己抓活的猎物,好放入空间繁殖。
这才是真正的林海雪原,黑压压的松树都是几十米,挺拔参天,配上皑皑白雪,更显庄严肃穆,也只有这样的林子,才会孕育出豪气冲天的汉子。
表爷爷悠闲地在前面走,时不时抽上一袋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散步。一直走下去,也没见他动一下枪。安霸又有点沉不住气,不过最终还是忍住,有昨天的例子在先,他现在对表爷爷有点盲目崇拜。
“好了,往回走吧。”表爷爷看看南面天空的太阳,嘴里忽然发话。
安霸也跟着望了一眼,透过树枝,红彤彤的冬日暖阳已经到了正中,应该快到晌午,难道不打了?不过就在他迟疑的时候,表爷爷已经开始动手,只见他一会在这棵树旁边下上夹子,一会又在另外一个地方下上套子。
套子都是用马尾编织,极为坚韧,固定在树上,还用竹片设置了一个弹性机关,十分巧妙。有的地方,还撒上几粒松子,有的地方则是冻着的青草青苔之类。
“小霸王,打猎也是一门学问,没有枪炮的时候,老祖宗就用这些法子捕猎,照样活得有滋有味。猎枪这玩意杀伤力太大,谁都能拿来打猎,真担心几年之后,野牲口都被打没喽啊!”
安霸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前世不过几十年之后,就全成濒临物种,受到法律保护都禁止不住偷猎行为,因为吃野味的最大客户群正是那些政客。
“现在有些人不知道这个道理,大山和人一样,也需要睡觉休息。”表爷爷感慨颇多。苍鹰果然是天生猎手,一下午给安霸抓了3只雪兔,只是有一只受伤过重死掉了,还有两只活的松鸡,都被安霸收入空间。
回到木屋吃过晚饭,表爷爷又站起来:“该去遛遛夹子了,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安霸也早就等他发话,连忙跟着一起去了。这一次,表爷爷带上狗爬犁。安霸心中暗喜,看样子表爷爷心里有谱。果然不错,走出不远,就收获了两只雪兔,个头肥大,一个已经被夹子夹断气,另一个则在套子上挣扎。
安霸过去把活着的雪兔捏住,偷偷送入空间里,同时换上自己放出苍鹰抓死掉的一只雪兔,现在空间里已经有三只活雪兔了,姊妹也凑成一对了。表爷爷也比较满意:“兔皮这时候最好,兔肉也不错,回去我给你们薰一只。”
又走了一段,安霸指着前面雪地嚷道:“套着一只大的,好像是狍子!”说完就飞跑上去,不料脚下踩到一个雪坑,噗通摔倒在地,跄了一脸雪。
“不是狍子,好像是香獐子,哈哈,看来运气不错。”表爷爷大步流星跑过去,就从安霸身边越过,踢起来的飞雪,扬到安霸身上。
安霸也顾不得这些:“香獐子?是不是就是麝啊,表爷爷,拿活的——”
“好香。”安霸吸溜着鼻子,看着眼前这只山羊大小的动物,它的前腿被套子套住,不停在雪地上蹦着,大眼睛里满是惊恐。
“香獐子当然能散发香味,知道麝香不,就是这种东西产的。”表爷爷手里出现一把锋利的短刀:“大山把你送来,我就送你回去。”
一个箭步跃过去,将香獐子放倒,短刀向它的脖子抹去,只要割断血管,立刻毙命。安霸的胳膊忽然出现在香獐子脖子上:“表爷爷,不能杀。”
表爷爷大急,刚才安霸的吆喝他早就听到,知道安霸有这个毛病,好把野牲口养起来,所以才连忙下手。
“表爷爷,你还真动刀子啊。”表爷爷忿忿地把刀子插到腿上,毡靴上直接带着一个刀鞘,俗称腿插子的那种。
安霸这才兴致勃勃地打量着眼前的香獐子,体型有点像小鹿,但是没角,棕色毛发,后背上还有浅色圆点,不过没有梅花鹿那么明显。比较搞笑的是它的嘴唇,最前面像缺了一块,牙都露出来,有点呲牙暴的意思,看着滑稽。
安霸的手抚摸着它的脖子,香獐子也渐渐安稳下来,用脑袋一个劲在安霸的怀里拱,一副受到委屈惊吓之后,见到亲人的表现。
“叫你香香吧”安霸拍拍香獐子的脑门。
“哈哈,它是公的,你却给它弄这个名?”表爷爷对这个女性化十足的名字提出质疑。
“小霸王,这个还准备养着?”表爷爷还是有点不死心,要是把香囊取出来,能卖个好价钱,这些年山里的香獐子也比较少见。
“当然养着。”安霸则别有用心。
“我准备让小姑养着,留着取麝香,比杀了强多了。”安霸早就计划好了。
“那不用留着,现在我立刻给你取。”表爷爷又拔出腿插子,他只知道按大山的规矩办事,送上套的都是他的猎物。
安霸连连摆手:“表爷爷,取麝香也不用非把香獐子宰了吧。”
“不宰怎么割香囊?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从来都是这样。”表爷爷看向安霸的眼神有点轻视,外行别跟着瞎掺和。
安霸也有点明白过来,他是来自二十五年后,野生的香獐子已经很少,多是人工养殖,而且研究出活麝取香的很多方法,可以循环利用,而表爷爷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些方法。
“表爷爷,这个香獐子就留给小姑养,我自有办法去麝香。”安霸也决定先卖个关子。表爷爷用绳子在香獐子的脖子上栓了,叫安霸牵着往回走。
安霸看到香獐子的前腿被套子勒出血,就抱着香獐子。反倒是那只香獐子不大感冒,挣扎好几次,非常不给面子。平安回到木屋,给香獐子的腿上抹了药酒,又弄了一条毡子,小心翼翼地给香獐子包在伤口上。
安霸看着表爷爷给雪兔扒皮,然后把毛茸茸的兔皮卷成一个小筒,拎着粉嫩的兔肉进屋。
抽动两下鼻子,安霸忍不住说了一声好香:“表爷爷,你看,屋里养活一只香獐子不错,纯天然,比那些熏香、香水之类强多了。”
表爷爷嘿嘿两声:“那你就试试吧!麝香必须得加工之后才能当香料。你现在闻着香,时间长了,就有一股尿骚味,所以晚上得把这家伙牵出去,不然熏得慌。”
“冻着怎么办?”安霸立刻抗议。
“本来就是野牲口,都是雪里来冰里去,哪有怕冷的?再说,你不是把它的伤口都包上了吗。”
当晚,表爷爷把兔子烀了五分熟,然后在门口架起木头柈子,把兔子吊在火上烤,时不时还往火堆里扔两块松树皮。安霸蹲在一边,看着兔肉渐渐变成金黄色,香气也越来越浓,直咽口水。
表爷爷一共撒了三次盐面,然后乐呵呵地吆喝一声:“好了。”
两个人就争先恐后往屋里跑,团团围坐,安霸撕下一条兔肉,白嫩如雪,外面裹着一层金黄,放进嘴里,一股淡淡的烟火气中夹杂着松脂清香,果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忍不住挑起大指赞了一声好。
“酒呢!”表爷爷理直气壮向安霸讨酒。
安霸连忙打开包,从里面取出一瓶北大仓,倒出一大碗。表爷爷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后抹了一下嘴巴子:“小霸王,你这包挺能装啊。”
“就剩这一瓶了,省着点喝。”
“喝就喝个痛快。”表爷爷猛喝一大口,然后撕了一条兔肉,嚼得啧啧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