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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韬说着,便抬起下巴朝另一边点了点,李振平随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杜奕衡跟林子轩二人一同朝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李振平见状,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京中谁人不知这四个人好的一个人似的,自小便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样,他们四个一同出现在这里,那定是出来小聚的,只是凑巧碰上了这人命案,并非有什么牵扯。
想想也是,陆铮跟文韬既敢第一时间表明身份,那必然就是不担心的。
再者有目击者已经见到,案犯跳窗跑了,自然也不会是这几位爷。
而这几位又都是太子的人,那么,太子殿下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也是秘密出来与他们相聚的?
可是,真这么简单吗?
李振平虽才能平平,但能在京畿重地做上顺天府尹这种官职的人,总不会是个傻子,基本的敏锐还是有的。
如今朝中争端已现,他即便不在朝局,但也总能嗅到些风声,今儿这事......
正犹疑间呢,就听文韬道:“李大人,可要先问案?”
李振平一听这话,便是一怔,但随即心里又是一松。
是了,他本就是来查案的,至于查不查的清楚,也没人强迫不是?死者是朝廷官员,势必要往上报的,他哪怕例行走个过场什么也查不出来,也不会有人怪罪他。
顶多不过说一句才能有限罢了。
可他本来也就是个才能有限的人啊,也不是谁说了几句,他就才能忽然高了的。
李振平想通了这些,便一心一意问起案情来。
顺天府的仵作很专业,验尸没什么问题,该看的都看出来了。
问题大概就出在死者的身份,和行凶的武器上面了。
一听说凶器是匈奴人惯用的弯刀,李振平就知道这件事自己管不了了,于是忙叫人将死者先抬回顺天府衙,然后将云华楼今日的客人名单要了一份,再叫将云华楼封了,自己则准备进宫去请示皇上去。
不过,这走之前,还是得先跟那几位,尤其是“那一位”打个招呼。
太子不想透露身份,李振平自然不敢戳破,所以只能隐晦地跟陆铮几人说:“本官职责所在,云华楼出了命案,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只得先暂时封了,扰了几位小聚,实在遗憾,还有就是,几位出现在命案现场,待会儿少不得要问几句话,还请几位莫要怪罪,我们这也是,例行公事。”
文韬点头应说:“李大人职责所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我们知道怎么做,李大人且忙去吧。”
李振平见这几位通情达理,也是稍稍松了口气,然后,朝着太子所在的方向几不可见地拱了拱手,这才带着人呼啦啦地走了。
尸体被带走,云华楼要暂封,客人们都得离开,只苦了云华楼的掌柜跟伙计。
云华楼一向是京中贵人们最喜欢的小聚之处,而今出了命案,就算最后查清楚跟云华楼没有关系,只怕云华楼的生意也要受影响。
可掌柜的跟伙计们还不能乱说什么,只能配合着官府小心翼翼地送各位贵客先离开。
好在顺天府衙门的衙差守在楼里,加之又有陆铮等几个在,这些人倒是没有敢闹事的。
当然,也不排除有些人已经认出了太子的身份,自然是不敢生事。
当然他们心里也晦气,好好地出来吃顿饭,谁承想会出人命呢?他们还都成了“嫌疑人”,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等着官府传召问话。
这哪是出来放松的,这分明是出来找不自在来了啊!
不过,如今要说不自在的,只怕是“那位爷”最不自在了......
陆铮等人是最后走的。
出了人命案,大家都没心思再逛下去了,原本还打算吃完饭去西市玩完呢,这会儿也是去不成了。
四公主要回宫,正好太子殿下也要回去,便带着四公主一道了。
临分开前,陆铮几个到太子车驾前说了会儿话,才目送着太子跟四公主的车驾离开。
余下几人,略一商量,陆铮要先送安笙回家,文韬和谢婉容,还有杜奕衡和林子轩则也先回家去将事情跟家里长辈说一下。
说罢,众人便分开行动。
......
陆铮跟安笙还是坐一辆车,司契赶车,青葙跟司契一道坐在外面。
马车里,陆铮跟安笙低声说着话。
安笙问陆铮:“你觉得这件事真是匈奴人做的么?”
陆铮没回答,反倒反问安笙:“你认为呢?”
安笙摇头答说:“我觉得不大可能。”
匈奴才从南诏吃了个大亏走了才多久,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
再说了,匈奴那头就算是要卷土重来,也不可能只杀一个南诏朝廷里可有可无的小官吧?
费这么大劲跑到南诏来杀人,匈奴王图什么?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陆铮声音低得很,脸色也有几分凝重,“这件事情,太巧了,很多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了,而是人为,死的那个御史,前几日才在朝中弹劾过太子殿下,你知道他说太子殿下什么吗?”
安笙没想到陆铮会主动跟她说起这个,但还是立即问说:“是什么?”
“他说,太子殿下居功自重。”
居功自重?说太子?
安笙双眼微微一眯,瞬间明白陆铮的意思了。
只怕那个御史真正想说的,是太子有不臣之心吧......
太子如今在朝中风评很好,已经稳稳压过了大皇子的势头,要不是皇上还压着,这朝廷内外,只怕已经大都掌握在太子手中了。
皇上年纪越大,疑心越重,时而好像倚重太子,时而,却又处处打压。
不过,以前皇上打压太子都是抬举大皇子的,而今么......
“那你觉得,这个御史是谁的人?瑞王一派?还是......”皇上一派?
后面这一句,安笙没有直接问出来。
有些话不能说的太直白,太直白了,就真成了大不敬了。
陆铮眼中有着几分疑虑,摇头说:“我不确定,单看这行事手段,倒很像瑞王的手笔,可...朝中如今的形势有些复杂,皇上...像是有些忌惮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