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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硕记不得他是怎样回到公主府的,剧烈的情绪波动,加上伤口破裂的疼痛,他昏迷了。
程二命人将战事写成战报,快马送回了长安。
今日一战,将会很快的传遍大唐,他程二名扬长安,但是震天雷的威力,也将彻底公布于世。李硕的功绩抹不掉,也无人敢抹掉。只是程二掩藏了其中的隐情,加上了李硕的军功。
三日后
“报!圣旨到,程处默,李硕接旨!”
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公主府的嘲杂之声,一切瞬间归于平静。
躺在床上的李硕,端着药碗的手,剧烈的抖动了一下,撒了一身也浑然不知。萧白衣连忙拿起毛巾将李硕身上的药渍擦掉,嘴里埋怨着他为何这么不小心。
在公主府的这些日子,虽然受了伤。可李硕却感到了一种没来由的轻松之感,萧白衣每日守候在床前,帮他端水递药。
淡淡的幸福,蔓延着两个人的心。然而一切的美好,直到这圣旨的到来。都将会戛然而止。
李硕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萧白衣的面庞,露出了一抹怜爱。
这个女人从出生就一生坎坷,她太善良,太美丽。善良到痛恨自己的美丽。认为一切的祸事都是因她而起。
这些日子,她就像是一台不断运转的机器,强行的操控着自己不要停下来。她为士兵们做饭洗衣,为李硕端茶倒水。甚至为公主府打扫庭院。
她害怕见到那些士兵们的目光,害怕若有一天,这些人有人因这件事情战死,他们的英魂会死死地缠绕着她,让她赎罪。
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弥补着认为是自己犯下的错过。
萧白衣愣了愣,脸上出现一抹红色,抬头看向李硕。
四目相对,她看到了李硕眼中的柔情与怜惜。一双杏眼霎时间泪如泉涌,她的坚韧与不屈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猛地扑到了李硕怀中大声哭泣着。
她是害怕的,她怎会不害怕。就连李硕,也每日每夜都做着噩梦,一闭眼就是那尸山血海的场景。一双双惊恐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他。
“好了,有我在,天塌下来,我会把它撑起来。”李硕轻轻的拍着萧白衣的肩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忽然一声撞门声,程二硕大的身形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的一幕,先是一呆,随后急冲冲的说道:“行了,别抱了,快去接旨。”
萧白衣猛地反应过来,迅速从李硕的怀抱里抽出身来,脸色绯红的冲出了屋子,留下李硕一脸的意犹未尽。
你大爷的!李硕暗骂一声。喊人将自己抬了出去。
太监那尖锐的声音,让李硕一阵恶寒,索性两眼一闭任由他嘚吧。由于他腿上有伤,倒是省了磕头。
“奉,天承运:程咬金之子程处默阻敌有功,特赐银鱼袋,享长安城骑马……”
幸福到晕厥的程处默,脸上带着傻笑,呵呵的看着传旨的太监。那太监浑身一颤,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小公爷,快接旨吧。”
终于打断了程处默的臆想,太监将圣旨一把塞到了程处默的手里。急忙来到李硕身边。
“洛阳李硕接旨!”
洛阳李硕?李硕微微愣神,随即想起来。之前在凌烟阁的时候,萧白衣见李硕没有户籍,便帮他落了个洛阳的户籍。
贞观年间,大唐刚刚平定战事,流民人口众多。故而,帮人落一个户籍,还真算不得什么难事。
“小的……不……草民接旨。”李硕慌忙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洛阳人士李硕,平叛有功,特赐果毅都尉从五品衔,赏银千两。平叛结束后,立即前往长安面圣!”
耐人寻味的一道圣旨,不仅李硕摸不清头脑。程处默也是愤愤不平的盯着李硕手里的圣旨。
作为一个世袭的国公,皇家给出的封赏,虽荣耀,却没有什么实权。然而李硕的封赏虽也没有实权,却好歹也是个从五品的官职。
而且从圣旨制式上来看,李硕的圣旨也要比程处默的正规的多。头一道圣旨只有一句奉天承运,而后一道却多了一句皇帝制曰,别小看这一句话。
圣旨也十分很多种的,李硕读过史记,凡是正式场合的封赏,比如三省六部三品以上的官员调度,都会用到皇帝制曰。
至于电视剧里面演的那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多都是假的,而且‘诏曰’一词,是在明代以后才出现的。
这道圣旨,下的蹊跷……
没有提任何始末经过,更没有提震天雷一句,李硕不信李世民会没有得到风声,一战死伤了一千五百人,震天雷的威力不可能没有传到长安。
可圣旨上绝口不提震天雷,只是让自己进长安面圣,难不成!李硕打了个机灵。
莫非是想悄悄的囚禁我?
也不怪李硕会这么想,他制造震天雷的时候,已经算好了李世民的态度,如此杀气降世。按照李世民的脾气,一心想要征服四海的他,绝不会将这个唯一会制造它的人抹去。
那只剩下了一个办法,就是囚禁自己,为他制造火药。
见李硕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程处默大咧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李硕,别担心了,我没有向陛下举报你,那件事情,就只有我和东阳公主知道。”
该来的总会来,他此时就像一株浮萍,虽看得见摸得着,却没有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飘远了……
此时的玉门关,早已是杀声震天,同样是一边倒的战事。剩余的一千玉门关守军,仅仅被突厥人一次试探性的攻城便到下数百人。
城墙上,玉门关副总兵周山,残破的战袍泠泠作响,看着人头攒动的突厥方阵,无奈的摇摇头,叹道:“守不住了……陛下,周山守不住了。”
“报!”
一名斥候飞马冲进公主府,来到李硕的面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
“启禀将军,今日凌晨,洛阳城中大乱,叛军们放火烧了洛阳宫,正矩阵赶往陵水小道,看样子是冲咱们公主府来的。”
从圣旨下达的那一刻起,李硕便成了这只两千人的折冲府,最高指挥者。原本的指挥者程处默,他却将兵权让给了李硕,比起发号施令他自认没有李硕的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