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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众人们,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先开口,谁都知道,第一个开口的一般都是抛砖引玉,诗做得好,还好说。若是都没有别人的好,还第一个站起来,可就丢人大发了。
见众人窃窃私语,却无人站起来,程二一边喝酒,一边无聊的摇摇头:“每一次都是这样,就属这些文人心眼多。”
“说的好像你会作诗一样。”房大喝了口酒,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不会怎么了,我不会可我兄弟会啊,李硕给他来一首,让他再神气,好像就他一人会作诗一样。”程二顿时红了脸,小声的辩解道。
李硕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人哪儿都不错,性子直,人傻还有钱,就是太不要脸了,刚刚是挚友,这下直接成兄弟了,咱俩有那么熟吗?
“各位皆是才学之人,若是偶得佳作,不妨念出,众人共赏。”见众人不说话,东阳公主再次开口道。
“那白某就来开这个头吧。”
白兰起身站了起来,先向东阳公主施了一礼,又回身向着众人报了抱拳,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让在场不少女子都侧目相望。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到了李硕这边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一幕,无人在意,就连李硕自己都没有察觉,此时的他,正忙着和盘子里的一只烧鹅较劲,一边啃一边暗暗自语,还是这烧鹅好吃,比那些水煮菜好吃多了。
来到唐朝后,李硕顿顿都是水煮菜,人都瘦了一圈。倒不是没钱,而是如今的年代,根本就没有炒菜一说,菜里基本没有油星。
“青衫小帽家仆坐,腹中寥寥盼娇娥。
不知谁人遇犬缘,相鼠有皮人无趣。”
一首诗念完,鸦雀无声,这哪里是一首诗,分明是在借诗骂人,在场之人皆是一愣,随即齐刷刷的看向李硕,只见他一身青衫打扮,至于小帽,是来时程二硬要他戴上的,怕他那发型,吓到人。顿时……哄堂大笑,
“怎么了?都看着我干嘛?”李硕感觉到周围无数道目光扫来,放下手中的烧鹅,疑惑的问道。
“就知道吃,那姓白的在骂你呢。”程二坐在李硕身边,也感觉脸颊发烫,又将刚刚的诗念了一遍。
李硕听罢,顿时生出一丝怒火,将手中的烧鹅放下。本想避其锋芒,奈何人家非要苦苦相逼,此时要是再不说话,怕是今日过后,自己就是洛阳城的笑柄了。
“遥看锦袍衣无度……”李硕一开口,众人皆是投来鄙夷的目光,就连程二也鄙视的看着他。人家如此骂你,你还去夸奖人家,软骨头,文人的气节哪儿去了?
“腹中仅是出恭物。不知公子何果腹,洛阳城中做桶炉。”李硕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不就是七个字七个字的骂人嘛,谁不会啊。
反观白兰,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本以为李硕已经服软,谁知后面是骂他的,而且更直接,更狗屁不通,直接骂他吃屎,而且是粪桶。
这哪里是个读书人,分明是个无赖啊,白兰眼前一花,差点气晕过去。
“明明一个五尺男儿,非得起个女人名字,家里缺女人么?”李硕闲悠悠的坐下,接着拿起烧鹅,嘴里嘟囔了一句。
不过这声嘟囔,声音却有点大了,在场的众人皆是听的清清楚楚,顿时啐笑不断,此时的白兰早已气得发抖,本以为可以以诗词将对方讥讽一番,谁知道这人一点都不讲规则,简直就是个破皮无赖。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即便是坐近了金屋,也还是下贱胚子。”白兰终于忍不住了,一改之前的风度与儒雅,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李硕,若不是那东阳公主在座,估计他早就指挥家仆,将李硕大卸八块了。
此时的情形,已是直接撕破脸皮了,除非李硕认怂,否则将是一场不小的风波,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李硕,有冷笑,有鄙夷,有蔑视,也有同情。
然而,更多的是不屑,诚如白兰所说,李硕只是个有点名气的寒门子弟,说不好听的,和他们比起来,他就是一个下等人。
此时的李硕,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前一世,他是名牌大学的优秀青年,曾也有过豪情壮志,要在这世上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辉煌,虽然贫困,可他毫不畏惧,也毫不退缩。
如今的自己是怎么了?来到唐朝后,瞻前顾后,谨小慎微。回想两世为人,难道自己的豪情壮志已经被岁月的蹉跎给磨灭了吗?难道自己就要在这苟延残喘中度过穿越后的一生?
想到这里,李硕蓦然站了起来,一把夺过程二手中的酒壶,狠狠的灌了一大口,只是那古代的酒,皆是一些低度酒,丝毫没有没有感觉。
跟自己前世,最后那一刻,喝的那两斤杜康比起来,更是连水都不如。
整整喝了一壶的李硕,打了个酒嗝,酒水顺着嘴角流淌出来,瞬间打湿了他的衣衫。而他却浑然不觉。
忽然,在他眼前闪过一抹倩影,那个妖媚的身影,银铃般的笑声。不知是真的,还是幻觉,狂笑一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
宣父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
一首诗做完,李硕哈哈一笑,一手拿过房大身前的酒壶,猛地又灌了一大口,一脸嫌弃的开口道:“太淡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愣愣的看着场中的李硕,太狂了!诗虽绝世,可人,太狂了!
“李硕,回来。”身后的程二见状,急忙唤了一声,生怕惹恼了东阳公主。
“无妨,取我的清平调来。”东阳公主抬手制止了程二,再看李硕,神色中露出一抹赞赏,回身对着身边的绿衣说道。
清平调是南方的一种酒,用高粱酿造,入口极烈,入腹犹如火烧。不多时,绿衣取来一个半大的酒坛子走来。
李硕一把将坛子夺过,咕咚咕咚灌了两口,舒爽的长出口气:“够味儿,这才叫酒。”
“可有人为我书写!”
李硕豪气顿生。
“我来。”
一声轻柔之声在李硕身后响起,萧白衣,一身素衣,面若仙容,徐徐走到一旁备好的的书案旁。
“你也来了。”见到来人,已有五分醉意李硕,笑了,笑的灿烂,笑的没有一丝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