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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温家的变故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众人的眼睛更大了,其他人忍不住了,温玉元却是脱口而出,“静客,你以前不是最讨厌看书识字吗,又哭又闹的,你娘很是难过了一阵呢。”
叶静客脸色通红,如果时光倒流,她一定收回刚才的话!
不管怎么样,听到他们在凤栖村做的事情,众人皆啧啧称奇,几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比他们都能干,瞧,做的这叫一个有声有色,如果他爷爷泉下有知,不知道多高兴呢。
“都有出息了,都有出息了,好,太好了……”温永德眼睛通红,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拳头,女儿的命还是好的,夫君病了,儿女都起来了。
莫氏等人也跟着擦眼角,得知一切都好,虚惊一场算不得什么。
本来温永德下午有事要出去的,因为这件大喜事,拉着跟叶静宁和叶静客说了一下午。听说叶静客还收了徒弟,又跟几家漆坊关系不错,村里人也跟着他们受了益,期间几次忍不住落泪,弄的叶静宁眼睛也湿了,小时候来扬州,外公外婆身体还硬朗着呢,现在头发都白了大半,时不时还听到外公咳嗽,身体看上去不如以前,难怪娘一直挂心。
一家人哭哭笑笑,怕两个老的太伤神,几个媳妇开始劝,温玉元问叶静宁明天想去哪里,叶静宁说想去茶园看看,叶静客也跟着点头,其实她更想去,扬州茶叶闻名于大邱,外公家又是种茶的,来的路上她就心心念念想要去茶园逛逛了。
提到茶园,温家的几个人就一下子变得不自然了,赵氏叹了口气,“去看看吧,秋茶这两天正好下来,摘下来让你舅舅给炒茶喝。”
“什么时候开始种秋茶了?”叶静宁十分奇怪。
温玉元含糊的应道:“现在秋茶好卖些……”
叶静宁懵懵懂懂的点头,怪不不得茶叶的味道变了呢,原来是这样。这个他自然没有几个舅舅明白的多,肯定是怎么挣钱怎么做。
如果说上次只是察觉出有些异样,这次几位舅舅的反应让叶静客更是确定,温家的茶园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至于为什么言辞闪烁,怕的是让她娘知道担心,看样子,事情还不小。
晚上睡觉,青儿把新衣服叠好收进箱子,向叶静客道谢,叶静客摆摆手,让她别客气。等青儿熄了灯上床,叶静客往她那边凑了凑,青儿还以为挤到她了,向旁边闪了闪。本来地方就不大,一闪身子就靠到了墙上,凉了一下,青儿打了个哆嗦,叶静客赶紧往回缩了缩。
“青儿姐,床够大,咱倆睡足够了,你不用给我闪地方。”叶静客小声说道。
青儿抿抿唇,同样小声回道:“嗯,你人只有那么大点,我都没觉得床上多了一个。”
“哈哈……”笑也要压低声音,有些憋的慌,叶静客皱了皱鼻子。
见她一时没有什么困意,青儿便开口道:“静客,你可真厉害,你们几个能挣那么多银子,要是我有你和静宁一半的能耐也好,帮家里一把,也不至于……”
话说到一半,她硬生生的截住了,想起娘说的,茶园的事情不能跟静宁和静客说,要不千里之外的小姑会担心的。
叶静客跟她搭话就是想知道温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她这么说,立刻就道:“青儿姐,咱家茶叶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娘喝了之后觉得味道不对,总担心家里有什么变故,如果不是她着急,我和二哥这次不可能来的这么匆忙,起码得等到染坊稳定下来才来扬州。”
被窝里的青儿身体一僵,半天没说话,叶静客趁热打铁,“我知道外公和舅舅们不想我们担心,可有什么问题大伙一起解决才是办法,一直瞒到我们回去也行,可是我们回去说不出个一二三,我娘一样放心不下,我们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你要是不说,我明天就出去附近打听,反正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被蒙在鼓里。”
“静客……”青儿有些急了,忽的坐起来,声音有些大,外屋的莫氏听到,问怎么了。叶静客赶紧把青儿拉倒在床上,开口道:“大舅母,没事,我和青儿姐说路上好玩的事儿呢。”
“嗯,别说太晚,早点睡觉。”
等到外屋安静下来,叶静客才趴到青儿的耳边,“青儿姐,你说吧,我肯定不让舅舅和舅妈知道是你告诉我的。”
叶静客都说要出去打听了,青儿自然知道这事瞒不过她,轻声叹了口气,转过头来跟叶静客面对面,小声道:“告诉不告诉现在都不重要了,这事我只是知道个大概,可能并不全……”
“以前家里种茶叶好好的,每年虽然挣不了你们那么多银子,可是生意也还行。从前两年开始,不知道为什么,种的茶叶味道总是不对,而且还容易碎,不但卖不出去,还赔了许多银子给那些主顾。茶树是跟以前一样的茶树,爷爷和叔叔们炮制茶叶的手法也没有变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爷爷不信邪,接着种,结果还是一样,而且相近的几片茶园跟咱家一样,有几户已经不敢再种了,我听爷爷和爹商量要卖茶园呢……”
说着,青儿的语气便哽咽起来,家逢突变,每天看到爹紧缩眉头,娘闷闷不乐,她心里十分恐慌,温家向来以种茶为生,如果茶叶种不了,以后这么一大家子可要怎么办啊。
叶静客猜到茶叶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可是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也就是说这几年茶叶不但白种了,还赔钱丢了主顾,温家全是靠以前的积蓄苦苦撑到现在,已经不支了,所以才会想要卖掉命根子一样的茶园。
叶静客暗暗吸了一口气。
青儿也掉了几滴眼泪,又叮嘱她道:“别让奶奶知道卖茶园的事情……”
叶静客心里一片凝重,轻声道:“青儿姐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我真想给家里做点事情,可是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许是憋了许久,青儿忍不住向叶静客倾诉道:“我偷偷做女工想要挣钱替娘分忧,可是一天才十多个铜板,以前都不知道挣钱这么难,弟弟他们还小,以后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叶静客摸出来手帕帮她擦眼泪,安慰道:“青儿姐,别哭了,现在只是日子难过,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卖了茶园再换个地方种茶也一样啊。退一万步讲,万一以后种不成茶了,也可以干别的啊。把墨运过来帮我卖,或者是在扬州开染坊,师傅伙计咱们都是现成的,大的开不起来,小的也行啊,路都是人走的,不会真的没办法。”
青儿知道表弟表妹都是有能耐的,看今天那一箱子东西就知道,听叶静客这么说稍微稳了稳心神,抽着鼻子道:“要是这样就好了……”
“天无绝人之路,青儿姐,你放心,温家会好起来的。偷偷告诉你,我们刚从京城回去的时候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爹救命的药差点因为没钱断了,大晚上被我奶奶赶出家门,暂住村里的空房,米面都是别人给的,村子大半的人视我们为瘟神,离的远远的。都这么倒霉了,还有人想要借机坑害我们,那阵子我娘天天晚上偷着哭,还不是照样挺过来了。这些我和二哥都没敢跟外公外婆说的太真切,就怕他们担心,你要别说走嘴。”叶静客开口道:“罪都是人受的,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温家现在比我们当初情况要好很多,你别什么都往心里去。这世上哪有什么一帆风顺,不管什么风浪,撑过去就好了。”
淡淡的月光之下,青儿能看到小表妹脸上的坚定,再听到这番话,心中好受了许多,眨了眨泛红的眼睛,红着脸道:“静客妹妹,你说的对,现在家里还没有太糟糕,我不能这么丧气,得打起精神好好干活……刚才让你看笑话了,明明比你年长几岁,没怎么经过事,遇事就慌了,你来这真是太好了。”
叶静客刚才说那话只是为了宽青儿的心,她自己心里却是明白轻重的,温家几代人就指望着茶园,经此一遭,元气大伤,如果卖了茶田换地方种茶,有这么简单的话,外公和舅舅们也不会现在这般作难。
事情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叶静客跟青儿又说了会闲话,她到底奔波了数日身体还没歇过来,说着说着声音便低了下来,青儿噤声,没过多久,叶静客就睡着了。青儿翻了个身,盯着叶静客的脸看了半天,面上的神情一片柔和,这个小表妹真的很好,年纪不大,讲话很有道理,声音还是神态都特别让人信服,长的又这么好看,如果能在扬州多呆一阵子就好了。
夜深人静,温家上下进入梦乡,寂静的院落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打开后门,谨慎的行走在墙的阴影之下,不但月光无法照到他的面目,身影也阴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