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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娘心疼的用帕子沾了小心翼翼的替仪姐儿清洗,仪姐儿这时才觉着疼了,一张小脸皱成一团,难看的就像个包子。
茶娘本已经心疼的都要掉出眼泪,却又看到了仪姐儿忍着疼还不哭的小脸,便十分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还戳了戳仪姐儿的小脚丫子,“还不好好和阿娘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阿娘的心里可没有底,你和你阿爹一样要急死阿娘才甘心不是?”
仪姐儿听见个‘死’字就急了,立即抬手捂住茶娘的嘴还一脸着急又认真的道:“阿娘,仪姐儿不疼,阿娘不要死,习惊鸿也不能死!”
茶娘心里又暖心又生气,拉下仪姐儿的小手装作严肃,“只要你和阿娘讲了,阿娘便不不提那字!”
仪姐儿哪里还不说,立即将自己所记得的所有事情都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说着还记起那二两碎银,从身上掏出来递给了茶娘,“阿娘,仪姐儿不要,可是他们给!”
仪姐儿一脸天真,茶娘听闻了这桩事早已惊骇的说不出话来!那少年郎哄了仪姐儿和他藏没儿,实则是要姐儿帮他躲过来寻他之人!他究竟是何人?那些个船上之人只怕更是来者不善!
茶娘虽也并未见过多少世面,但却晓得这事的厉害之处,仪姐儿是被那人利用了,可现在三郎和仪姐儿却都在救那根本不知道来历还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之人……
茶娘心中慌急了,她握着那二两碎银子就像握着两块火球,又急又怕!
仪姐儿终究是太累了,擦了身穿了干净的亵衣便裹在被子里面呼呼睡去,小人儿心眼儿不多,能上心的事少之又少,心中没有念想睡得也香,只哼哼了几回,该是白日里的事情毕竟在她心里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夜半,岳三郎才背了个人回来。
茶娘一看他背上背了个高大的少年郎便彻底白了脸,她焦急睡不下便干脆等着,哪晓得等着,他果真将人带了回来!
“三郎……”茶娘迎了上去欲言又止,岳三郎喘着气儿只道:“快将阿爹的房门打开,就将他暂时安置在阿爹的房中了!”
茶娘虽然焦急难安却还是咬了牙听了岳三郎的话,自公爹岳老爷子去世之后这西偏房便一直空着,虽然偶也打扫,甚至每年都会晒一晒稻草,但还是有些灰尘。
茶娘挺着肚子铺了褥子又抱来被子,岳三郎已经将人放下,茶娘只好先走了出去,等岳三郎出来之时,她已经端着热水站在门外了。
岳三郎‘嗨’了一声招招手,“不必了,在赵二郎那里已替他换洗了干净的,二郎给他扎针前也擦了身!”
茶娘叹了口气盯着岳三郎,“这是给你的。”
岳三郎立即断过水盆放到了屋檐下,哗啦啦的洗了手,这才抬头看向茶娘,“我着实有些饿了,可给我留了饭?”
“你是当家的,哪里敢不留!?”茶娘脸色不好的走向厨房,又给岳三郎端了满满一碗疙瘩汤出来,岳三郎‘呼啦啦’的一阵吃喝了才总算缓过劲儿来。
从傍晚归了家来他就几乎没有停脚,自己又哪晓得经过这许多事,只有吃了茶娘的做的饭才恢复了些力气和精神。
茶娘在娘家里虽然排行第二,但做的饭菜却是三个姐妹里头造的最好的,因着她的娘亲梁氏有一手好手艺,几乎全部真传了过来,所以岳三郎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个有口福的。
“茶娘,辛苦你了!”岳三郎叹从心来,烛光下,他伸手握住了茶娘的手,心中有愧。
茶娘有些不愉的推开岳三郎,转身叹气,“我晓得仪姐儿随了你,从小主意大还心善,但你可知她这回招的是何事?你又到底揽了什么!”
岳三郎一听便知仪姐儿定是都对茶娘说了,便立即追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茶娘你快快道来!”
茶娘看了岳三郎一眼,叹着气儿才将仪姐儿所说的一字不漏又统统道给了岳三郎知道。
岳三郎听罢,心中也很是骇然。这少年郎定是别无他法才求了仪姐儿相帮,姐儿是个善良又天真的,幸得她是个孩童那船上之人才无人怀疑,但若是有心人打听,只怕这事根本捂不住……
即救了命,岳三郎便定了主意相帮到底了,又怎么会出卖那少年郎,但只怕那些人寻不到还会回头来一一打听,看来他得再往赵二郎那里跑一趟要想个好一些的籍口封了他的嘴!
“茶娘你莫要担心,仪姐儿做的极好,她是咱们的闺女,这事做的咱们心底只会增光,又怎能怪她,更何况这人即便救了便是救了,一切事宜待明日我走几转再去打听打听,便晓得究竟厉害了!”
岳三郎说完还从怀里掏了一贯钱出来递给茶娘,“这是剩的,你收好。还有仪姐儿得的那二两你都管好,只怕用钱的时候还多。明早我还要去镇上抓药,家里只要劳烦你来照顾了!”
岳三郎话语刚落,屋里便传来一声啼哭,是仪姐儿做了噩梦!
岳三郎和茶娘又赶紧进了里间,仪姐儿已经翻身自己坐了起来,看到阿爹立即扑了过来,扑到了岳三郎的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阿爹,习惊鸿死了吗?”
“没死没死,阿爹看着呢,他活了!”岳三郎拍着仪姐儿的背有些哭笑不得,小人儿做梦都惦记着呢!
仪姐儿这才放下心,茶娘也哄了几句才又睡了。
岳三郎看向茶娘叹气,“夜也深了,一切待明天再说,咱么也睡吧!天亮了,还有好些事呢。”
茶娘点点头,收拾洗漱后二人相继上了床。
茶娘翻来覆去睡不着,岳三郎也几乎睁着眼到了天亮。
天一亮,岳三郎就去找赵二郎了,回来的路上又托了工友替自己请功一天。
茶娘做好了早饭他才又回来,吃了早饭去看过习惊鸿还未转醒就去镇上了。
茶娘虽没有昨夜那般满心的焦虑又惊恐了,但到底还有些害怕,她叫醒了仪姐儿,让她吃了饭便遣她去屋里守着那少年郎。
茶娘本是茶女,娘家小石坝,十六岁嫁作岳三郎为妇,十七岁有了仪姐儿。
时隔五年才又得了肚子里这个岳三郎便无论如何也不愿再让她干活,于是全家的生计就统统落在岳三郎一人肩上,每日里起早贪黑虽说从未有过半句抱怨,但茶娘总是心疼,于是总在晚饭这一顿上格外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