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本是双喜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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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来了后直接开饭，每人手里拿着馒头，面前还摆着半碗米饭，在这个家里，米饭馒头都是珍贵的，纯色的馒头总是达不到，会加点杂面。

    一顿饭乐呵呵开吃，每人浇点鱼汤，吃点野菜，饭都吃得比平常香些。

    卓瀚昀看着大家吃饭，不时给娘亲和身体刚恢复的五弟和媳妇夹些鱼肉在碗里，看她吃得欢也不忘了几个小的，尤其是卓瀚晚坐在晖跃旁边，他的菜大部分都进了晖跃肚子里，晖跃不想生事只有乖乖接受。

    季氏不敢多夹菜，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拘谨。卓瀚昀因为是大伯的，也不好越级。对于饭桌上的各色颜色，晖跃只当没看见，自己的小身板还要长个子，不然怎么够得着亲自己相公。

    罗氏看着儿子老是给自己媳妇还有别人闺女夹菜就很有些脸色不好，咳嗽了几声，杨氏也是趁机把鱼肉和菜多给自己孩子男人吃，就很不舒服，对着瀚暇喊：“六妮，你脸色怎么不太好看？多吃些。”说着把卓瀚晚又准备转移的鱼肉分给了卓瀚暇。

    变故就生在这里，本来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卓瀚暇突然用手捂住嘴巴，忍不住干呕了几下。众人皆变了脸色，因为不论卓瀚暇怎么说自己没事，可是那苍白的无一丝血的脸色却是骗不了人，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终于她再也受不来这个让她难受多时的腥气，奔了出去。

    本来好好的一顿饭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罗氏更是瞪向桑则，埋怨她把饭做的不好，惹了自己闺女难受。

    这边她还没瞪几眼，那边本来好好吃饭的桑则突然也捂起了口鼻，脸色也变得苍白，和刚刚的卓瀚暇一起奔了出去。

    罗氏：“......”

    咋地了？她还没找事呢，她就自己跑了？等她回来看她这个做婆婆不好好立威。

    这顿饭是注定吃不好了，晖跃心疼娘亲，赶紧去吧村里郎中黎恕找了过来。

    黎恕是个略头生华发的男子，颇有些鹤发童颜，走起路来衣带飘飘，很有神医的风姿。晖跃马上拉了他来诊治。卓瀚昀心疼娘子，也催黎恕快快诊治。

    黎恕搭手问脉，略一沉吟就抱拳恭喜卓瀚昀说恭喜你家娘子有喜了，已经两个月了。

    卓瀚昀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是不期待有个自己孩子，只是在与晖跃相处的过程中已经逐渐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就想着什么时候再给她生几个弟弟妹妹，让他们一起长大，相互帮衬，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块。

    卓瀚昀和桑则成亲也才不足三个月，就有个两个月的胎，三弟妹进门已经三年了，却是肚子里一直没动静，罗氏都快把白眼翻遍，杨氏也暗地里给设了不少坎，明里暗里始终压着一头。就连她自己也是进门近一年才有的胎，这家佑家伊也才八九岁，这他才娶亲就有了。他的娘子果然是个好的，果然是他有眼光，有眼光啊。

    都高兴傻了。

    晖跃幽幽叹了口气，她就知道，娘亲一身功夫，身子也很强健，八成就不是有病，可她还是不放心，这下子，她将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再也不是娘亲的心头宝了，哎，喜忧参半啊。

    这边大房一听桑则有喜了，卓瀚明是真替自己这个弟弟高兴，一般像自家弟弟这般大的，孩子早都好大了，他和弟弟年纪相差不多，已经儿女双全，干看着弟弟无妻无子，也是着急却出不上力。现在可好了额，有孩子了，总算圆满了，爹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不过又想到老三家的，就立马高兴不起来了，这弟弟还多呢，他的责任重着呢，一下就开心不起来了。

    杨氏一听自己二弟妹有了胎，这心思就刷刷转了起来，她进门一年有的胎，算是快的了，没为这事吃过婆婆挂落，可是这三弟妹受的苦她可是一笔笔看着呢，本以为这个二弟妹和老三家的是一样的，都得任她拿捏，谁知道人家命好，刚进门就有了，这下别说她自己了，婆婆都得让着点。

    还有那厨房，恐怕桑氏以后就进的少了吧，唉。

    这边三房知道二房有了娃子，心里酸溜溜的，这人不自处不知这苦啊。你可以将心比心，但是谁也别奢望感同身受。谁家杂事谁家知。一时两口子都没了干活的心思，一个坐那拿着针线发呆，一个对着墙上的送子图幽幽叹气。

    这边罗氏屋里，卓瀚暇躺在自己床上，脸白的像纸，这个人都像被抽干了。

    罗氏心疼得不得了，听说二房有了喜确实眼睛里亮了一下，不过很快看到自己的小闺女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哪里还顾得上高兴，不过她确是注意到了一个字眼，那就是黎恕。

    黎恕是外来村医，其实他们这满家庄自从遭了旱涝，很多都是外来人，可这个外来的黎恕却很是神奇，这村里得病基本都能治，治了都见好，所以一开始不太看得起他医术的，都越来越尊敬他。

    罗氏一听村里赤脚神医来了，赶紧隔着窗趁人没走把人喊了来。

    黎恕一进罗氏门就很是被呛了一下，老人年纪大了，不太注意自己的身体清理，再加上晚上懒得夜起，屋里拉屎撒尿都是有的，所以这味道，好一个五味杂陈。其实卓瀚明家的家佑家伊都不太爱往奶奶家里去，可架不住奶奶疼孙子。有时候跟她说她也不在意，照旧我行我素。

    不顾黎恕不愧是称职的村级神医，很快给有些难受的神志不清的卓瀚暇把了脉，这一把不要紧，本来面色平静的人很快就面色凝重了起来，再次细细把了脉。

    这会放下手后也不说话，就是皱眉看看罗氏又看看闭着眼睛的卓瀚暇，吐出了一句让罗氏呆怔的话：“大娘家闺女不是别的病症，是......有了身子。”

    晴天霹雳！！！

    罗氏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抓着黎恕的手不住反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黎恕体谅她爱女心躁，也不说话，等她自己回神。他再理解不过，因为这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几岁上不及笄，任谁没有出嫁的黄花闺女却未许配人家却有了身孕，谁也受不了，这次这个少女反应这么大，脸色这么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年龄太小，受孕不是好底子，受不了很正常。他一开始也是不相信的，毕竟这事明面上简直太少见，最多也就是那枕霞楼的女子才能这么，不知检点，这小姑娘，平时在村里不见其有什么大事态呀，这......

    罗氏一直重复......你说什么?......有身子了？....有了？

    这下，本来是好好地双喜临门，一天两子，却因为人不对，喜事也喜不起来。

    所以卓家还没开始为新喜而高兴，这件事就压得这个家里乌云密布了。

    罗氏这下也不心疼女儿了，一把把躺在床上的女儿拽起来，让她跪在日头下，把门上起来，直直逼问那奸夫是哪个？

    卓瀚暇直哭，就是不开口，她也是年纪小，不懂得，不然绝不会让家里知道这事啊，是死是离家，都比现在这样看着满院的人失望心痛的眼色要好受得多。

    罗氏的声音已经再也控制不住，卓瀚暇嗓子都哭哑了。就算他们住的再偏远，再闹下去也是瞒不了人，他妹妹还嫁不嫁人了？

    卓瀚昀一把上去把卓瀚暇拉起来挡着罗氏，低声问她是不是要逼死自己闺女？罗氏这才回神。但还是气不过，跑到卓家堂屋自己一个人气的直哭，那悲鸣声，只听得几个儿子心酸，险些也落泪。

    这可是遭了什么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把五儿的事告一段落，药钱还没还清，这就又出了六妹的事。卓老大坐在门槛上抽起了自己平常都不舍得抽的旱烟，那是用纸卷的一小杆，细细的，长长的，一口下去好长。整个院子里就像卓老大自己脸前那样，乌云笼罩。

    几个小孩更是看大人脸色行事，乖乖的不吭气，怕招打。

    晖跃想起了自己那天在院子外边见着的黑衣汉子，想着是不是那个？不过毕竟年纪小，事也穿不到一起，被桑则叫回屋里哄着睡了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