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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然数年匆匆呼啸而过,桑则觉得有很多话,有很多感慨但都不知从何说起,有些心酸,有些释然,但看着眼前这张笑意盈盈的小脸,内心又深觉甜蜜,倍感欣慰,伸手把眼前的小姑娘搂在怀里,软软的触感熨帖人心。
这样的日子没什么不好,平淡温馨,安静祥和。
晖跃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沙包,小心地避开娘亲的肚子,把脑袋靠在娘亲身上。
娘亲现在身上香香的,还总是散发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神韵,看起来温暖又温柔,晖跃最喜欢娘亲,最喜欢娘亲的怀抱。
桑则跟女儿在院子里腻歪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边喊吃饭才回过神,轻轻推开晖跃握着她的小爪子。
晖跃总是喜欢玩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手里是一些奇形怪状的泥巴,偶尔还会是小木雕,弹弓,小石头等奇奇怪怪的东西,你问她这是什么,她会睁大眼睛告诉你--秘密。
今天这个小沙包倒是让桑则惊艳了,这是什么?这是女工啊,莫非她的小闺女终于开窍了,知道学点有用的了?
嗯,还别说,这小沙包缝的有模有样,丝毫不差呢。就笑着问:“跃儿,这可是你缝的?”
晖跃有些心虚,想要夺过来小沙包,但是在娘亲面前却是得不了手,只有囔囔的说:“是丞丞做的,我有帮他穿针。还有递剪刀哦。”
桑则噎了一下,这自家女儿女红不精,就直接让她相公代劳了?
这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啊,想她天天灶房里滴溜溜转,她倒好,一步登天,果然配个好夫婿比什么都强,也不知满初丞天天被磨成个啥,习文识武还要抽出空闲应付古灵精怪的娘子大人,这不由就看得更仔细了。
翻来覆去的看针脚和拼接,越看越满意,越看越笑的合不拢嘴,不过摸着摸着就发现好像不似同一块布料,其中一块布料要精细很多,不看不觉得,一细看这颜色深些许,摸起来也爽手,像是......
桑则面容严肃了起来,拿着沙包仔细的放到灯光下查看了起来。慢慢脸色就变了,由最开始的红润慢慢变得苍白,变得紧绷。
这哪里是普通的布料,这是宫中御用锦绸,宫中锦衣卫专用御绸,是宫中尚私服特制的,这种颜色,这种颜色当是影卫军的专用啊。
桑则一下子慌了神。
若说这宫中各布料都有特殊渠道,用途迥异,各自织法也不同,但是都是在细节处,不是专门负责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它,但是......
桑则当年在宫里在李贵人身边服侍,对于这些精品布料了解的也算是齐全,而且她跟锦衣卫禁卫军是交过手的,因着家人无故枉死后,她更是根据尸首追查了好几年。最终查到了皇家影卫的头上,她怎么敢忘记。
皇家军队共三种,一种是禁卫军护卫皇宫安危的,锦衣卫是专门护驾的。而这影卫军就是专门帮助皇家解决麻烦的,而且接的全是暗地里的勾当。
会是巧合吗,如果不是,那他们发现了什么?
是刘祜?还是阎姬?
这么多年,朝堂从未流传出过任何关于夭折长公主的任何事情,当今圣上更是只当没生过什么长公主,所有皇家公主都是顺位往下排,连当年送往济慈的女娃都给抹去了封号,如何会突然想起来?
若是刘祜,他可真是够狠心的。
要是阎姬,这可是皇帝亲身的影卫军,那阎姬如今的地位,李贵人如今的处境可真的是危险啊。
桑则的神色愈来愈不好,让趴在她怀里的晖跃都感觉到了娘亲身体的僵硬。担心的看着她的脸。
桑则回过神来马上说没事,恢复了正常。晖跃还小,没必要让她知道太多。就算不是年龄因素,也不能跟她说,她的内心不需要如此暴虐的事情存在,她只需要每天快快乐乐就行了。
虽然晖跃装作被糊弄过去的样子没有多问什么,可是她又如何看不出娘亲那失神的神色,和欲言又止的遮遮掩掩。
到底是怎么回事?晖跃急着去找了初丞。因为是那个沙包让娘亲变得奇怪的,一定和沙包有关系。
十五的夜晚,晖跃不想吃饭,不想赏月,一心搞清楚娘亲有什么事情满了她,大团圆夜把满初丞拉出了家门来分析。
庭院外树叶沙沙作响,虫鸣袅袅,微风袭来吹起了彼此的衣裳角。晖跃拽着小哥哥的衣角急的眼圈都红了,问他是怎么把自己娘亲吓着了,娘亲看到自己的小沙包就变得很奇怪。
满初丞摸不着头脑,怎么就是他的错了,他为了缝这个沙包不知道被扎了多少针,练习了多少回呢,莫非,太入不得岳母的眼?
满初丞有些慌,就跟晖跃好好探讨起了沙包的问题,讨论来讨论去都没有得到原因。
忽然晖跃想起来当时娘亲是翻到沙包的某一面才变了脸色的,若是有问题一定出在这布料上。
晖跃把整个沙包反过来,细细查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因为当时是用的丞丞外祖母的下脚料做的沙包,后来觉得不够但是又找不出大致颜色相同的布料了。晖跃就想起来当时自己去掏鸟蛋时满曦捡到的那一块布料。觉得颜色很相近就拿了过来,拼凑在了一起。
现在这块布出现了问题,让娘亲出现了不一样的神色,这块布有什么特别呢?
晖跃回到家也没有想到很好的说辞,就整个人都显得很颓废,直到被送回家也不是很有精神,随意地回了挥手,没有回头瞅跟在她身后的满初丞一眼。
满初丞站在梧桐树下,身穿黑色劲装,小少年站成了一颗笔直的松柏,若玉的脸庞包含淡淡无奈,还有深深的宠爱,他的手放在那棵身旁的梧桐树干上,眼睛目视前方投注在前边那个垮着肩膀一步一拖拉的娇弱身影上。
洁白的月光,透过树的间隙洒落下来,照在这个浑身坚毅的小少年身上,仿若度了一层银辉。俊逸又神秘,清华无双,翩若惊鸿。
一拢黑衫,玄纹云袖,依树凭栏,少年放远了焦距,沉浸在幼妻的背影里,树影摆,人不动。淡笑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咬唇唤住了娇娇软软的小妻子:“跃儿。”
晖跃晃晃悠悠地转过身,脑袋都不抬就冲了过来,抱着小相公委屈。满初丞笑了,他的小妻子还是这么傻,这么粘人,他刚刚怎么会觉得她要离开自己呢,真是乱想。娇妻在怀,这感觉,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