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普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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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的日子总不会像一个人一样随便，一个人你可以在厨房堆满脏碗筷，可以饿着肚子不想吃饭，可以不做家务，可以抱着一床用了几年也没有换洗的发霉被子睡觉，可以住在桥洞下，住在大街上，渴了喝点自来水，饿了捡点剩饭吃，也是自在惬意。

    人没有了追求就会像咸鱼一样，露出自己干巴巴泛着盐渍的身体，哪怕明天就死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叶文山很小的时候社区里有个流浪汉，脑子不太好使被赶出家门外，卷着一床发黑的被子睡在乒乓球桌下，屋檐下，桥洞里。叶文山和玖姝放学回家路过路口的时候就能看见他躺倒在路口，小口的喝着捡垃圾换来的二锅头，一颗一颗花生米仔细的嚼半天，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夏天有时候他会拿着一块西瓜，偶尔攒下钱来买两个小菜坐在路口吃起来也是满脸笑容。

    叶文山一度很羡慕他，家里父母每天都吵来打去，没有人关心自己，自己也没有什么朋友。虽然父亲说起他就是“哦，那个疯子啊，切。”这样轻蔑的语气，但是像他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又有什么不好呢？总比自己这样好太多了。

    叶文山的梦想就是一个人、要是有合得来的女生两个人也行，过着游手好闲的生活，吃了就睡，胸无大志。现在这个梦想虽然还很遥远，但是他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天元八百三十一年十月三日叶文山到了满图家，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了。叶文山剪掉了厚重尖利的指甲，买了个棕色的美瞳戴上，再偷了一条肥大的裤子拖在地上遮住自己作为异类的标志，和满图一起去砖厂上班。

    本来就算是临时工也要检查身体，不然出了事情城卫局可饶不了老板，但是李工头看着叶文山身上结实饱满的肌肉，狠狠掐了两把就笑嘻嘻的走了。

    就这样，咸鱼叶文山开始了他正式的，在沧澜大陆上的生活。

    “滴滴！滴滴！”

    闹钟叮铃铃的响起，叶文山反手从地铺的那一头拿起一个带着绿帽子的小人，把他头上的帽子死死的往下按了一下，翻身从地铺上跳了起来。

    昨天两人上的夜班，穿着卡通小猪睡衣的满图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还在睡觉，叶文山打了个哈欠轻轻穿好洗的发白的旧衣服走到厨房热上了前天做好的馒头。

    十一月的桦木城已经快要入冬了，绕城的湿气虽然远远比不上永望之地，但是带着冰寒也已经有些刺骨了。

    火突然熄灭了，叶文山熟练的拿出一小罐燃气换了上去，烧水洗脸刷牙。

    在木域，普通人家里的东西全是符文控制的，电力符咒供电，冰属性符咒制冷，火属性符咒取暖，风属性符咒吹风，完全不需要复杂的管道从城市中铺设而过。

    但是对于叶文山和满图这种生活在底层的人来说，还是小贩卖的煤气炉子和电池来的比较方便。

    两截老式的化学电池才需要五通宝，就可以让一盏电灯亮上好几个月，但是仅仅一张一级的电力符咒就要花费一百通宝。叶文山两人反正也用不上大功率的用电器，还是买点老式的东西算了。

    叶文山现在无比怀念申天翰留给自己的手机，还有埋在一起的逐星和玖姝留给自己的项链。但是别说出城，就连桦木城的七个城区之间互相来往都要经过严密的盘查。叶文山可不会觉得暴露了自己的样子会有什么好处。

    吃过早饭叶文山在桌子上留了张纸条就早早的出门了，开始了他忙里偷闲赚取善意值的生活，以及攒钱买一些药材来制作易筋经和龙象般若功的入门药物。

    这个世界的武力水平不算低，但是修炼需要花费的资源太高，练气士，炼神者的世界离他们太远，只有看电视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些。唯一离他们生活近一些的就是炼体的武者们。从保安，到军队的基层士兵，亦或者有些闲钱的人家强身健体，都绕不开一个武字。

    这个世界崇尚强者。

    叶文山身体的虚弱状态一直没解除，但是随着善意值提升到22点之后感觉身体已经好受了一些，救赎系统在对吞噬系统的压制中已经慢慢占据了上风。

    天空的颜色泛黄，烟尘在天上飞舞，叶文山坐上辆一地行轨道车往三个站台之外驶去。

    平安街虽然脏乱，但是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房屋都是老式的，人还能看见天空，即使脏了一点。但是在离开了平安街之后叶文山感觉到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像是一只老鼠从平原的草丛中进入了原始森林之中，抬头看不见天空，只能看见两边高大的树木。

    丰定区虽然是桦木城经济最差的城区，但是两边的高楼达到百米的也比比皆是。人行道和车行道被严格的分隔开来，公路上最下面是陆行汽车，上面则用湛蓝色的光幕形成了另外四层道路。从上往下数下面两层是陆空两用车型，也是最为主流的车型使用的通道，第二层则是私家飞行器所使用的道理，最上层则是巨大无比，像一只只飞行着的昆虫一样在空中低声咆哮的城市轻轨专用轨道。

    路灯笔直的伸向天际架着五排红绿灯，还有一两盏黄色的指示着汽车的上下，偶尔会转弯停靠在楼房与楼房之间的走廊上。

    这是一座立体，快节奏，而又因为阶级固化无比压抑的城市，贫穷的人连新鲜空气和享受阳光的权利也没有。这是叶文山对这座城市的评价。

    路上的行人大多带着麻木，行色匆匆的奔赴着日复一日的生活。偶尔还能看见一些兔头人，背上长满尖刺的豪猪人，长着猫耳朵的猫人等，这些兽人大多衣衫篓缕，一边的人们看见他们都像看见妖怪一样远远的避开。

    “丰定区区立第三残疾人儿童保育学校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尽快下车。”

    车很快到站了，今天路上没有遇见需要让座的人，这让叶文山感到很遗憾，上班外的时间不多，又少了一笔善意值进账。

    远处，一个门上拴着锁链的残疾人学校出现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