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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叶绍权交谈的那几段话里,叶秋能够听得出来,叶绍权对于叶乘风是很看重的,而因为许莲没有像吴红一样去探望,甚至是一点儿表示都没有,这让他心里很不满,因为这件事而对许莲怨气颇大。
人口激增一直是一个明显的社会问题,但是农村本就封闭落后,重男轻女的现象依然不难见到,所以就算政府一起提倡少生优育,但费尽心机想要生出二胎甚至三胎的人依然不在少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公职人员,而叶绍权便也是其中之一。
叶绍权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子,这是他一直都有的计划,为此他做了很多准备,然而他到底身为公职人员,身份本来就敏感,在单位里这事儿也不好办,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一直保密,哪怕是对叶绍丰他们,也是只字不提,若不是那会儿叶绍丰车子出了事打电话要他帮忙,只怕他还不会说。
虽然随后政策也有所放宽,但是在那个孩子真正来到这个世上之前,很多事情依然都没有绝对的把握,所以这事儿也就秘密地进行了下来。
事前是低调保密,但事后自然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一方面是政策的放宽,另一方面,如愿以偿喜得麟儿,叶绍权自然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所以那个时候吴红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过去询问,然后还拉着叶绍彪连夜赶了过去,虽然之后叶绍丰也去了,但是许莲一直没有去,连个电话也没有,对比起积极热情的吴红那一家子,自然就让叶绍权不吃味了。
听了叶秋关于这番情况的描述,许莲听完之后顿时叫屈:“这事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叶秋想过许莲会说很多理由,但当听许莲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愣住了。
“当初那小的要这个孩子根本就是不合法,所以他都不敢让别人知道,还得跑到邻市去偷偷摸摸地把孩子给生下来,所以在一开始他谁都没有说,都不让人知道,可是吴红那个女人最会的就是拍他马屁了,她是不是知道我就不清楚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说你之后都没有去探望过他们。”
“他根本什么都没说,我怎么会知道?”
“也就是说,你从头到尾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爸那段时间有一次正好开车被交警堵了找他帮忙,当时他跟爸说了,而且之后爸似乎有去探望过他们。”
“你爸他什么都不跟我说,那孩子出生大半年后我才知道有那么一个孩子的存在,每个人都瞒着我,连你爸也是,不管是他自己的事还是别人的事,不管是跟我有没有关的,他情愿去跟外面一些陌生人说,也都不跟我说清楚,你说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着许莲越发气愤的抱怨,叶秋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终究问题还是出在了叶绍丰的上,因为他,什么都不说。
这个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叶秋一阵泄气,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许莲,他突然也不清楚,叶绍丰如此对待她,真的只是叶绍丰一个人的问题吗?
在叶秋看来,他们两个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他们的相处模式都有问题,问题的根本在于从来没有有效的沟通,现如今他们两人坐在一起,基本上都是很难说出一句话的,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共同语言,甚至可以说是相互排斥,甚至他们连能够真正坐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
“我知道了。”叶秋沉沉地说了一声,便去吃饭了,他的肚子还饿着。
许莲跟着他走过来,坐在他身边,道:“那个小的居然说出这些话,他还说了什么,你都告诉我,我好告诉你应该怎么说。”
叶秋冷笑:“你教我怎么说?你想怎么教我?”
“一些事情你不知道,他突然说出来你也不理解,我正好可以都告诉你。”
“现在才来告诉我,你不觉得太迟了吗?当初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叶秋重重地将碗放下,“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你以为你就完全是受害者?你以为这些事情就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告诉你,你们两个都一样!”
许莲被叶秋堵了一下,似在忍着什么,脸都红了起来,却是盯着叶秋道:“你说哪两个?”
“还能有哪两个?”叶秋毫不示弱地与许莲直视,“就是你们夫妻两个,难怪能够走到一块。”
许莲显然是被叶秋的话气到了,指着叶秋道:“你……你现在就来怪我了是吗?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结果你觉得我做的都是错的是吗?”
又是这种该死的话,叶秋狠狠放下筷子,吼道:“不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错不成?”
说完,叶秋也不理许莲了,直接就摔门而出,走出很远,依稀间还可以听到许莲的抱怨和咒骂,叶秋心里头一团火在燃烧,他的胸腔几乎要炸开来,迈动的脚步更快了,离家越来越远,直到离去一段距离了,他才觉得,沉甸甸的心变得轻松了一些。
他的肩膀微微一垮,这个时候心头竟然涌现出了一阵脆弱,他好想要趴在地上,狠狠地哭一场,或许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感到轻松一些,他就可以得到一些安慰,一些解脱。
但是叶秋还是忍住了,他没有办法放任自己脆弱,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些事情不能有耽搁,也不能有迟疑,走着走着,叶秋走到了老宅,他还没有忘记,叶锭云还在这里等他。
今天叶锭云找他显然是有什么事情,叶秋不禁心头在猜测着,会是什么事情?
只是现在还有什么事情呢?
叶秋猜想必然跟叶绍丰有关,现在若是跟叶绍丰无关的事,只怕叶锭云也不会找自己了,只是今天从电话里头却可以听得出来,他的态度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叶秋一时还说不清楚。
到了老宅,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由外面往里望,确定里面只有叶锭云一个人,叶秋才走了进去。
“爷爷。”
叶秋轻轻唤了一声,可是叶锭云却没有应他,只是抬起头来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脸都是黑的。
看叶锭云如此作态,叶秋本来就心情不好,此时脾气也上来了,索性也不说话,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就等着叶锭云开口。
如此过去大概三分钟,叶锭云这才忍不住又抬起头来,看向了叶秋,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情绪似乎还有一些激动:“我一开始跟你说过什么来着,让你千万千万要忍住,不要乱说话,结果你倒好,你都做了些什么?啊?跟你爸动手,还喊着让你妈跟你爸离婚,我说的话都让你当成耳边风了是吗?”
原来是为了这事,叶秋心中多少有了些底气了,可是他当时喊让许莲跟叶绍丰离婚的时候,是在房子里面,当时外面也没有外人聚集,只有他们家里人,叶锭云是怎么知道的?
这么一想,叶秋的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人的身影。
“你还去跟你二婶说,你是想闹得人尽皆知了是吗?”
二婶?吴红?
叶秋愣住了,他并没有跟吴红说起想让他们离婚的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看向叶锭云,还想着要询问或者解释一下,只是叶锭云紧接着却将他今天的所见所闻所为,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