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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建元十一年初夏。帝驾崩。国丧,天下吏人,三日释服。民间禁娱乐禁嫁娶。另,皇帝留下口谕,着淑妃殉葬。
冷宫中,小德子带着毒酒和白绫过去的时候,淑妃正坐在正厅的木椅上,整个人显得十分苍白,她睁开眼,看着面前的小德子,微微的笑了笑。
“奴才见过淑妃娘娘。”
“陛下是去了吗?”她看着小德子身后的毒酒和白绫,神色有些恍惚,他怎么就这么去了呢?这个与她做了十几年夫妻的男人,最后狠狠的伤了她的男人,就这么去了。
“娘娘请吧,陛下说了让您殉葬。”小德子很明显不想这么废话,冷笑着催促淑妃。
淑妃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又是一个为爱痴狂的女人。
小德子皱眉看着她发疯,他语气一沉,“淑妃娘娘,该上路了,可别让陛下久等了。”
淑妃颤颤巍巍的走到小德子的面前,盯着身后的东西,却是直直的发愣,半晌没有任何动作。小德子终于等的不耐烦了,便从身后的小太监手中拿起那杯鹤顶红,缓缓的送到淑妃的面前。
“娘娘,请吧。”
淑妃愣愣的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鹤顶红,想到自己的一生,顿时觉得可悲可叹。她十三岁入宫,如今已经有十一年,她孤单过,也受宠风光过。她这一生起起落落,安贵嫔在世时,她处处受压制,等安贵嫔死后,她终于让皇帝注意到她,成功的让自己受宠十几年,让赵家的势力如日中天,就连她的孩子祁连硕也有了与祁连靖抗衡的能力。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呢?虽然不是皇后,但也胜似皇后。
小德子并不知道淑妃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回顾了自己的一生。他只是有些不耐烦,他在皇帝身边伺候了一辈子,虽说是心里不说,但是他心里都明白,只是陛下薨逝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淑妃娘娘,别让奴才难做啊….请吧。”他又将鹤顶红往前递了递。
绝不能让淑妃拖延时间,他忠于陛下,既然是陛下的旨意,那就不能让任何人阻止。即使是可能成为储君的硕王殿下也不行。
淑妃惨然一笑,接过小德子手里的毒酒,仰头一饮而尽。她向后倒退几步倒在椅子里,望着前方的天空,是个晴好的天,恍若当年入宫选秀之时,她缓缓抬头对着陛下温婉一笑,阳光映照之下,美的不可方物。
是什么改变了他们?
……
皇帝殡天,虽说留下了遗诏,可是对皇位的归属却是一字未提。只是写了淑妃殉葬及玉夫人统领后宫,领皇后凤印。玉夫人正式成为了内宫的实际主人。因为如此,所以众臣都猜测会有第二份遗诏。以顺宁公和赵齐远为主的派系这时竟无比的配合,都是为了寻找第二份遗诏。只是,赵家的势力已经远远的不比以前了,如今内宫有玉夫人把持,谁都知道玉夫人是明熙郡主萧攸宁的妹妹,明熹郡主又在先帝在时深受宠幸,还将她指给了靖王做正妃。有点眼力见的都向顺宁公一派靠拢,赵家现在可真谓是孤立无援。
赵齐远有谋反之心,但是还未实施皇帝就殡天了,这倒是…省了许多事。
赵齐远坐在书房里,沉思着。毕竟谋反对于赵家的名声也不好听,即使是成王败寇。但是,若是扶持硕王殿下登上皇位….
秦束坐在一旁,面带着一丝微笑,轻酌一口茶,才道:“赵大人这么晚了把在下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谋反的事情,就此作罢吧。不过我有个好买卖想和你合作。”赵齐远道。
秦束听见这话,倒也不是很惊讶,他就没打算过赵齐远会真正的和他合作,赵齐远不是傻子,他秦束也不是。皇帝殡天的消息一出,他就一直在等,等着赵齐远。
“哦?愿闻其详。”秦束道。
“扶持硕王殿下继位,等到登基便划疆而治。不知道这个买卖,秦公子做不做?”赵齐远缓缓道,他很有把握,这个买卖秦束不可能不做。
秦束把玩着手里的青瓷杯,轻笑:“这瓷杯质地光滑,细看竟然一丝杂质也无,便是产自越窑青瓷吧。”
“若是秦公子喜欢,老夫赠你些更好的也并无不可。”
“非也,在下怎可夺人所爱呢。我的意思是,可以合作,到时候硕王殿下登基,我要江南十七城,自墨城始到细城止。这个条件,赵大人看?”秦束含笑看着赵齐远,看着他的脸色变幻,终于变得铁青。他愤怒的甩袖:“秦束,你别欺人太甚,你这是狮子大开口!江南十七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你别忘了,你们大梁的土地都曾经是我们大秦的,我只要江南十七城,已经是仁至义尽,”最后一句话,秦束是贴着赵齐远的耳边说的,“你别忘了,若是祁连靖坐上皇位,那么你们赵家,别说是大梁的一半国土,就连活命的机会都很细微。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秦束说完这句话,便朗笑一声离开了赵府。
赵齐远颓然的倒在椅子里,他老了,如今能做的,也只是尽力在这个乱世里守住赵家。而秦束很聪明,拿着赵家的生死选择来让他选,他不得不随着他的心意。如此秦束,即使是以后,也是一个心腹大患。
只是...他如此做,便是叛国啊。
赵齐远默默的叹了口气。
生死之间,别无选择。
他唤来下属,对着他道:“你去告诉秦束,就说我答应了,叫他遵守诺言。”
“是,大人。”
下属抱拳退下。
朝堂风云变幻,皇帝薨逝,更是在其中加入了一阵旋风,本来就混乱的局面,如今更是混乱。只是,这两个派系还在试探对方的势力而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竟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只是,平静的表面下,总是有汹涌的洪流奔腾而去,有人奋不顾身,有人安分守己,有人雄心勃勃。
此乃,大争之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