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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你理解不了我说的画面,当时在姬玄真被抓走之后,他们的飞船上突然向大地发射了一种光束,整片大地在几秒内被爆炸产生的光和热吞没,等到我感觉爆炸平息,能够睁开眼的时候,那个平原连带着上面的所有人物以及天人和飞船都已经消失,地面整整下沉了三米,满眼都是彩色结晶混杂在焦黑色的土地中,当时我们剩下的几个人只顾得上逃离那里,事后又经历了一些波折,最终一群人向大陆的各处散去,所以,以这样的条件,想要再保持联系是几乎不可能了。”
“之后的岁月里,除了因为花喜儿的事情离开了生存圈一段日子,之后就没有再离开过这里,在外的三年里我也有想过,去见见曾经的老伙计,但是能触及的地方,也都已经被一些新面孔占据,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类的那种孤独感,驱使我,最后不得不回归生存圈,至于怪物以及罪人为何那么痛恨生存圈,我并没有特别的发现,也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就像他自己说的,不感兴趣而已,刀老的语气愈发的平淡冷漠。
一时间,屋子里再没有人开口,安静中只剩下姬元不断啃食苹果的脆响声,一个接连一个,水果盆里的苹果转眼就被吃完,直至刀老将握在手中并没有吃掉的苹果递了过来,他在挥手谢绝,“我大致想了一下,你听听看,有没有错的地方。”
随即,他开始说道:“首先,天人有远超人类所能抗衡的强大力量;其次,天人应该是刻意制造异变,有意促进变化发生,并且想要得到某种力量;其三,天人不需要人类有多余的思想,否则也不会毁灭掉过去的一切,特地编出一套说辞,甚至是可以做到改变记忆的程度,这些是可以确定的三点。”
“接下来是我的猜测,总统府更倾向于生存圈内的人类,否则那套说辞也不会真假穿插,从而可以知道,只要不是进行反抗,能够朝着他们需要的方向前进,天人对人类的某些小把戏是能够容忍的,或许这么多年来,总统那帮人对天人已经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而堕落之地内的罪人和怪物,不论它们现在是以何种状态存在,即使拥有当初完整的记录,也跟我们关系不大了,保持现状会比搞些小动作来的更加安全,天人需要我们对立交战的局面,也需要通过这样的方式促进元能有进一步的表现。”
“所以,外界的其他两方会如何,我们并不需要太过揪心,相反的,如何与总统府方面取得联系,会不会让现状有所变化?”
眼帘低垂的刀老,半阖着眼睛,像极了睡去的模样,摇晃着脑袋感叹道:“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啊,这个世道,就不要想着别人了,就算自私一点也不会怎样,能拉一把那是情分,保命才是本分,至于你想到的那些,我觉得没什么大的问题,如果你以后的成就也仅限于此,那想再多,结果也不过是老死在地球上,所以看开一些,要不是会遇见你,这些记忆早晚是要随着我进到土里的。”
“我还有姬景。”姬元淡淡的说出五个字,眼前的老头突然有点自暴自弃起来。
“罪人你还是要多留心的,那张地图的来历,十有八九是他们的手笔,能读懂地图上古文字的含义,这个生存圈内就只有我,所以地图就只可能来自堕落之地,之前我想过让你在成为元能武士之后,不要进钟塔评定等阶的,这样你应该就可以逃过天人的视线,虽然我很讨厌钟塔,但是你如果想,那可以试试,可我已经老了,在花喜儿被抓走的时候,天人也抓走了我对生活的期待,这么多年,过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也不太愿意去改变了。”刀老下沉的内心被轻轻敲打,半带解释,半带自我安抚的说道。
百年光景冲刷下的人心,姬元现在算是看得真真切切,刀老这一生经历了太多无力改变的事情,眼睁睁的看着身边人一个有一个的消失,甚至连存在的痕迹都被抹去过,在那段孤独的岁月中煎熬,是让他彻底变得麻木的推手。
也难怪会将曾经的一切掩埋在心底,或许这也正是他最后的善意,没有将残酷的现实披露给众人,反而给五大势力留下了一丝希冀的方向,而长久以来,选择深居简出的刀老更多的是为了避免与其他人发生瓜葛,没有关系,内心也就不会再自我折磨。
但是,姬元不可能跟刀老一样,他的人生才刚刚起步,即使知道面前有千难万险,他都必须去尝试一番,或许苟活着能有同样的百年光景,可他就是愿意为了那一点明知不可能,又想拼命争取的希望去努力。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现在的生活是才刚开始渐入佳境,但是静下心来后,姬元明心自问,不得不承认确实乏味,老天没有收走他的命,是古老头抢回来的,熬了过来后,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女人和活着,他总觉得是在浪费生命,要是能博得另一片风景,或许还能为姬景打开新的局面。
心中的想法在抽丝剥茧后渐渐清晰起来,双眸中透出坚定的光芒,姬元不自觉的挺直脊背说道:“罪人会这么做,从目前看来无非只有一点,当初的幸存者可能留下了一些安排,想要利用新人类达到某种目的,不过几大势力的首领显然不会做出冒险的事情,而除了荣耀战被选召之外,就没有别的方式与总统府取得联系么?”
“没有,只有这么一条途径,需要冒很大的风险,所以没有把握我是不建议你去尝试,之前我还有些不太确定,但你现在的眼神与姬玄真真的很像,仿佛再次见到了我的老朋友。”刀老话语中的笑意,藏着令人心酸的苦涩。
不知道该如何宽慰的姬元只好继续说道:“但是荣耀战的选拔,不是随机的么,就算我成功成为元能武士,也不一定会被挑选吧?”
“随机只是假象,钟塔内扫描的仪器就是为了向天人发送你们这些强者的数据,以你现在的情况,再进入元能武士阶段,不选你还能选谁,我总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会是天人期待的结果。”刀老气定神闲的悠悠说道,强大的信心比姬元更甚。
故做一个鬼脸,话让这老头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可刚把这段话当作一句鼓励的时候,突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丝可能,姬元不敢置信的问道:“刀老,你是不是对我的身世有了猜测?”
“当初为什么会抓走姬玄真,你们应该在军事基地内都看的很清楚了,所以不排除这种可能,相比于其他来说,我觉得这条线的可能性最大。”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怪自己都来不及,只能说这小子太过机敏,字里行间总能被抓住蛛丝马迹,这个猜想的影响可大可小,刀老怕的是干扰到姬元的心境。
没有激烈的反应,姬元点了点头后灿烂的笑道:“如果真是的话,或许我更应该去尝试一下,毕竟我不喜欢被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