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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霏霏被抱住的时候有些茫然,也有些木然,自己想不起来的事情有别人又能怎样?但依偎着的怀抱,是那么熟悉和温暖,能够融化心里很多的不安和畏惧,最起码,她愿意让自己敞开心去依靠和信赖。
她应了声“好”,抱紧对面的人,“宁甜说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想起来了?”
“恩,想起来了一些,但还有些事情乱乱的,好像是这样又不是这样。”岳宁城那天听完宁甜的话,就觉得脑子里有些细节莫名的连接上了,但还是有许多的东西是会想不起来的。
“隔得太久了,不记得也算了,别太勉强。”
“怎么会勉强,想起来的时候是卡新的感觉多谢,我希望想起来。”相较于江霏霏的平淡,岳宁城略见兴奋,“我想起来,我以前和现在可不一样了,就是遇见你才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江霏霏退开些,纳闷说:“宁甜说我以前头发剪得比她还要短,讲话看人都是**的,那种样子……也曾催人向上?”
岳宁城反正不懂**的是什么意思,点头说:“对的,你的头发比甜甜的要短很多,到这里,”他在自己的头上比划着,“可是你一看就是很棒的感觉,你和别的车手不同,他们看起来都是不是很好的感觉,你看起来很像读书的时候那种成绩特别特别好的学生,每次比赛的时候都是有准备,有突然的变动也会有准备,让人觉得你特别厉害。”
板寸头,好学生的脸,去和混混比赛开车?
江霏霏将岳宁城和岳宁甜的话拼一拼,能将从前的自己得拼个大概的轮廓出来,但想要具体回忆些影像出来,脑子里还是空空的一片,她摇摇头,“好像不是很想得出那种感觉。”
岳宁城在她头上摸了下,“医生说,想要回忆起更多以前的事情,最好能去以前的地方走走,越早越好。”
江霏霏下意识看了眼那个行李袋,“你……”
“是的,我要去w市。”
“现在吗?”
“现在。”岳宁城说,“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或者,你想要和我一起去吗?”
江霏霏抬眸看着他,岳宁城的眼神里感觉……很平和,他是真的将这个选择交给她自己去做。
江霏霏盯着他的眼睛一会儿,忽然好像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个傲气的微笑,那是个极短头发,好像是穿着白衬衫的女孩子。她能感觉到那个是自己,一直都没能回到现在这个身体的,那个自己。
她曾经以为自己活不出一段值得去追寻的记忆,但现在知道了,原来自己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那些个丢失的曾经比能想到的生活要丰富的多,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和一生中最重要的人相遇了,这样的过去,难道要等着别人来告诉自己是怎样的吗?
江霏霏回回神,笑笑,“当然,我和你一起,不管去哪里。”
岳宁城拉起她的手,将她整个手掌都安放在自己的掌心,“好。”
应该在办公室上班的时间,江霏霏旷班坐在飞机的机舱里,吃着午餐,听人讲述着自己、自己爱情的过去。老板岳宁城在她旁边慢条斯理的吃着,讲述着这一段过去。
江霏霏觉得事情无从问起,就让岳宁城自己挑着说,“你哪些事情想起来了?”
“我们怎么认识的,后来又怎么分开的。”
“你……我们是怎么出事的,你有印象了吗?”
“有一些,但是很乱。”岳宁城摇了摇头,“完全没办法把事情整理出来,想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们很多人的影子会在我脑子里回来回去,那天就是想这个才到医院去的。我问过医生,他说应该是当时的情况超出了我能接受的程度,大脑替我做了回避。想去w市,也是想看看这件事真实的样子。”他说完话的时候,手压在自己的右腿上。
真实的样子?江霏霏将这五个字细细的辨了下味道,心里有个感觉一下子透亮起来。岳宁城想看的,不仅仅只是那场车祸的真相,也是他们之间过去的真相。岳宁城今天一定要去追寻过去,恐怕是他已经感觉到他们之间如果想不通过去,就没有未来。
江霏霏将自己的手掌放到他的手背上,“我说过的,不管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
岳宁城将左手覆盖到她手背上,江霏霏毫不客气的将另一只手放上去。
“谢谢。”岳宁城说。
“我也觉得要谢谢你。”江霏霏笑的眉眼弯弯,她不想将自己的手掌抽出来,干脆抢了岳宁城的手进自己怀里,“恩,你刚才说想起了我们在一起,后来分开的事。我们分开的事我听宁甜说了一点点,是你哥哥……把你带回去了。”
“恩,细节有些模糊,但就是感觉前一天还约了你继续开车,之后就在纽约了。”岳宁城看了眼窗外软软云朵堆成的云海,像是连绵的山脉没有尽头,“我觉得,你那个时候一定很恨我。”
“你没说一声就走了吗?”
岳宁城说:“我觉得没有来得及说。”
江霏霏歪头想了想,“那应该会,不过无所谓,反正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还是说说我们怎么一起的,具体点。”
“你超车的时候我没被你超上,我们一起开了最后的一段路,一起过的终点,然后我说我喜欢你,你说你也是,就一起了。”
“就这么简单?”
“恩,就这么简单。现在想想,你没什么变化,和以前一样的简单,同意就会马上答应,不同意会立刻拒绝。”
江霏霏被他的后半句说的恍惚了下,是因为叶深杭也是因为宁甜。宁甜刚才的话还在她脑海里,岳宁城的话前半句如果是她对他的态度,那后半句是不是,就是对那个叶深杭的呢?
“做人还是简单点好。”等回神些就是这么说了句,之后不再开口,看着窗外发发呆,那些过去的事情还是让它们都过去,宁甜喜欢叶深杭,带着这些年的痛苦依旧是喜欢的,这都不是爱情还能什么是爱情?既然这样,关于叶深杭的回忆,能当做没看到就没看到吧。
h市到w市也就个把钟头的飞机行程,到w市的时候,刚过三点,天空的太阳很高,微微发白。江霏霏看见日光的时候,很想祈祷今天的行程可以像晴日驱散云雾一般,让一切明朗起来。
成善已经让人在停车场留了专车和司机,岳宁城的身体刚恢复,安全起见,就没有拒绝司机小王驱车带他们上山。
小王是w市当地人,对市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嘴巴也能说。江霏霏趴车窗看外头,觉得有什么和记忆里对不上的时候,问起来他总是回答的头头是道。小王的口音带一些w市当地方言的味道,岳宁城很多时候听起来有些吃力,一路上就是安静的听着江霏霏问,小王回答。
快到汉山的时候,江霏霏问:“现在山上面晚上还热闹吗?”
“什么热闹?”
“以前有很多人在上面飙车什么的,现在还有吗?”
“江小姐还真是老w市人,汉山飙车的事都知道。那都是好多年前的老黄历了。哇,那个时候真是闹得慌,山上山下都是有人家住的,胆子小的到了晚上都不敢出门的,飙车都是不要命的。我也去看过一两次,那一大波车油门一起起来的动静,唔——唔——的,吓得!”
江霏霏听他说的绘声绘色笑的肩膀发抖。
小王从后视镜瞄见她笑的花枝乱颤,以为她当自己说笑,叹气摇头。
江霏霏笑够了问:“现在怎么没人飙车了?是政/府管吗?”
“那是,话说啊,以前飙的厉害是没人出事政府就不管,后来出了场特大车祸,上面都吓坏掉了!让特/警直接拦在那边!那件事啊,也不知是怎么的,报纸上都不让登消息,我就听人说,那车祸场面和特技似的。整个车都翻下山去了,还好那车子没走的深,又是白天的时候,人救上来了。”
“然后呢?”
“人都救上来了,也就没什么事了。”
江霏霏笑笑点头,忽然觉得没什么能说的了,倒是岳宁城看车开始转入盘山的弯道,说:“到山腰的停车场。”
小王没驱车上来过,但听老板吩咐的明确,先答应了声埋头开车。他不是擅长山路的司机,车开的不快,从山下到山上走了整整四十分钟,加上盘山公路左急弯右急弯的,江霏霏下车的时候腿软神飘,有点晕车,扶着岳宁城低声问:“我以前就在那个山道上开车?”
“一趟二十分钟。”
岳宁城拉着江霏霏缓慢走两步,让她晕车的情况稍微缓和,也顺便看下这里和自己的记忆有什么出入。
江霏霏也跟着他看,但那些环境映入眼帘,始终没有勾起什么反应,半点晕眩和头疼都没有,好像她从来不曾和这里有任何的接触,微感丧气。
岳宁城忽然抬手指了指一个破石头垒起来的棚子,“那里以前有个老板买烤肉,你每次上来一定等。”他的手换了个方向,“那个前面,是不是很空,我们车都在那里。”江霏霏顺她指的方向,确实能看到一片空地,还是水泥空地,但那上面铺着很多鱼干。
江霏霏问:“这里和你印象里出入大吗?”
“有变化,不过,每个地方都能说上来。我们再走走,然后下山去,我记得我们……那个的地方。”
“你只给我看。”
“好。”
冬日山里,天暗下的时间早,路灯又稀疏,怕太晚下山会有危险,岳宁城在山腰大概走走便让小王载他们下山。下山的路,江霏霏觉得自己晕车的感觉更加厉害,便闭上眼睛想说看看能不能睡着,正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到车停了,起来问:“怎么了?”
“到了。”岳宁城的声音有些清淡。
小王在驾驶座上有点纳闷的瞄了后面一眼,他是完全不懂岳总说的到了,是到哪儿了,但江霏霏微微打了个冷战,脑子清醒过来——是那个他们出事的地方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