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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还有什么没吃过的特产?”
“谁养病像你这样,生生胖了一大圈,说出去也没人信啊,不行,非得饿上几日才装得像。”
瞧瞧这所谓得了天花的“病人”,整个容光焕发,肉滚滚胖嘟嘟的,哪里有病人模样。
苏言晟心里苦,他得了任务每日出去寻觅好吃的,就为了这糟心的妹妹,满满的食盒提进去,出来就成了空的,还得忍受下人不解的眼神:
小姐还病着,那么凶险的病,便是有江神医在,二少爷作为哥哥却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这可真是……
“二哥呐就是见识浅,为甚我这般快便痊愈了?那是九师父医术高明。为甚我瞧着有些胖了?那是因着有些药吃了会有副作用,便如虚胖。”
苏言恒听着哭笑不得,摸摸她圆滚滚的小肚子,“日后可不许再吃这么撑了,容易积食,也不许只吃肉,否则便断了零嘴。”
不去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今日不过出去了一会儿,一只八宝鸭,两只鹌鹑,两只烤兔腿,回来便只剩一堆骨头,这暴饮暴食,荤素不均的毛病可怎么改。
“二哥也吃了的。”弱弱地为自己辩解一句。
苏言晟觉得这个锅他不能背,“你说八宝鸭太肥,鹌鹑肉太瘦,剩下了肥鸭肉和光架子鹌鹑留给我,那也叫吃了?”
苏青诺做了个鬼脸回应,苏言晟也不乘胜追击,转了话题问道:
“他们这么拙劣的计谋,过家家一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拙劣?这可不拙劣,若不是我懂点医理,一准儿中计。”想她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久病成医,又因家学渊源,自然不会那么容易入了圈套。
至于这为什么,“还能为了什么,不过见那位用了苦肉计,这边便顺势来个离间计。”
“阿诺说的不错。”
顶着大哥赞许的目光,苏青诺有些脸红,与他们相比,自己这点智商实在不够用,不过是仗着多了一世记忆,大哥将将十二,便能支撑起门户,二哥十岁年纪,虽然皮了点,却是自小习医,有一技之长,反倒是她,不求上进,一心只做小米虫。
“阿诺可会埋怨他们,若非他们,咱们一路顺遂,便能早日到了溯京。”
若是她不知那人的身份,可能还会埋怨,这什么体质,尽招惹麻烦,可是人家是太子,自己一个平头老百姓,不得不低头啊。
“不怨,我也不是那么想去溯京城的,听说那边规矩大。对了,这几天太.安静了,要不,再买几套给我砸一砸?”
那天在船上砸得真过瘾,特别是扔向孙七那只杯子,她可是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只可惜他躲得快。
“……”
◆◆◆
溯京,晋国公府。
五日功夫,苏誉终是赶回了家。
“三老爷回来咯!”
喜庆的吆喝一个接一个直至传进福寿堂,接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绝于耳,从大门口至二门外,铺满红毯,在二门处见着老夫人方停歇。
“我的儿,你还知道家里有个老娘啊!”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苏誉浑身一震,接着整整面色,满脸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差喜极而泣了,他驾轻就熟道:
“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说着便上前去,老夫人身边围着的一众女眷四散开来,给苏誉腾出位置。
搀扶着老夫人,一众人来到福寿堂。苏誉照例是要磕头的,被老夫人阻止了。
“这些年辛苦大嫂与两位弟妹。外间有阿昭备下的俞州特产,不值什么,给侄子侄女们瞧个新鲜。有劳大嫂派人去规整一番。”此行奴仆带得少,还大多留在了沐州,瞧着寒酸得很。
“三弟客气,都是咱们分内之事。三弟妹也是有心了,难怪我家阿蕙总是念叨她三婶。”
这话是晋国公夫人杨氏所言,她与柳云昭算是关系好的,只是之前这位三弟妹性子太软了些,不知此番回来会是如何。
“都是一家人,三哥说的什么话。我也是想三嫂得紧,还有尚未见面的侄子侄女,我这做婶婶的可是早就备好见面礼了,只不知她们何时到溯京。”
颇为爽朗的声音,五夫人赵氏未等四夫人说话便抢着说到,她也不需要争谁的宠,谁都不偏帮,端椅子坐着看热闹就好了。
“带着孩子走得慢,听闻母亲身体不适,一时心急便赶着先回来了,还望母亲不要怪罪,几个孩子都记挂着您的身体。”
“前些日子想着我儿,整日吃不好睡不着,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许是知道你要回来,今日精神头好多了。”
“原想着阿昭备下许多滋补佳品不知该用什么,如今看来便是不用那些东西,母亲见着我也该康健了。”
“哼,尽花钱买些不顶用的,你那媳妇儿这些年在外边可是逍遥自在,可怜我这老婆子想见自己儿子一面也要费尽千辛万苦。”
刷好感失败,母亲絮絮叨叨说着媳妇的不是,他就不懂了,成亲之前不是挺满意的吗,苏誉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表哥此行舟车劳顿,姑母还是让表哥好好去歇一歇才是。”
四夫人李氏开了口,轻轻软软的嗓音,听着觉得很舒服,她是苏老夫人的亲侄女,便是嫁了人,在家里也是这么称呼着,老夫人也惯来喜欢她这么叫。
苏誉朝她投去感激的一眼,她以温婉一笑回应。
“便先回你的院子吧,早就打整好了,只是瞧着没什么伺候的人,便先打娘这里指两个利索的过去用着。”
也不好驳了亲娘面子,于是苏誉回三房时,后边跟着俩美貌丫鬟。
归京第三日,太子与晋国公府七小姐染上天花的消息在溯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晋国公苏均与四老爷苏泽上朝,五老爷苏诚去了京郊跑马。此时福寿堂只余一个嫂子两个弟妹,老夫人的怒火毫无遮掩,也没想着给大儿留面子,劈头盖脸一阵诘问。
“你给我说实话,外头传得可是真的,七丫头真是染上了天花?”
权衡一番,苏誉答,“是。”
“七丫头染上了那东西,怎的只你一人回来?”
“儿子想着恒儿晟儿在沐州多少也能照料着,母亲放心,晟儿的师父已有把握能让阿诺痊愈,不日便能回……”
“糊涂!真是糊涂!”老夫人一脸痛心疾首道,手抚胸口,瞧着好似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
“一个丫头片子值当这么多人去照顾?留着些丫鬟婆子便也罢了,她娘爱去便去,恒哥儿晟哥儿凑什么热闹!还有我那小孙子,可真真是狠心的父母!”
这话苏誉不爱听,却也知晓这是母亲长久以来的想法,顽固之至已是无法掰扯回来。
“母亲消消气,既然江神医说了没事,一准儿是不会错的,您可得养好身子带小孙子。”杨氏知道,除了儿子,老夫人便只喜欢孙子了,当然,得是亲的。
“母亲放心,七丫头是静音主持的弟子,静音主持神通广大,能知后事,定是早知会有这一遭,可见七丫头会没事。”
赵氏最是厌恶婆婆重男轻女这一点,什么叫丫头片子不值当,难不成她就不是从丫头片子过来的?
“为甚突然染上了天花,能被静音主持看中这是多大的福气,当是无大碍罢。”李氏说完,赵氏戏谑地看她一眼,果然,之后老夫人怒气又上来了。
“好好的晋国公府嫡小姐,去做什么尼姑弟子,没得失了身份。都说是多大的福分,可不是小小年纪用光了福气,如今便不好了。”
老夫人就是这么不走寻常路,人人趋之若鹜的静音主持弟子,她恨不得自家孙女扔掉这身份。却忘了,前些日子在外显摆时是如何享受别人的恭维,那时她还觉着,这丫头是个有能耐的,便是疼爱一两分也是可以的。
“母亲慎言!别人皆道成为静音主持弟子是阿诺的福分,我倒是认为,我家阿诺聪慧伶俐,这是静音主持慧眼识珠。便是福分,往后我家阿诺也是不缺的。”
“罢了罢了,随你怎么看,只一点,让三个哥儿赶紧回来。”
◆◆◆
沐州。
今日庄子上来了两位客人,柳氏脸上笑意拂面。
却是静音主持派来的人,一名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纪,一个小女孩儿,十来岁的样子。
“原是想着过些日子径直去往京城,听闻苏小姐身子不适,静音主持便派静卉即刻前来,打扰之处,还望见谅。”
女子声音清朗,带着一股子江湖儿女的豪迈之气,原是想做抱拳礼,这动作柳氏常在二儿子身上瞧见,只是不待动作完成,似是想起什么,遂改为福礼,不甚流畅,别扭得很,犹如男子硬生生学那女子的作态。
“您能来倒是意外之喜了,只怕有不周到之处,静卉……”柳氏有些迟疑,这位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同是静字开头,难不成是静音主持的同辈,可是这名女子分明挽着长发。
“苏夫人便叫我静卉好了,以后由我教导苏小姐医理,恐会叨扰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