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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这话说得我这做母亲的不好意思,七丫头学了医,可比琴棋书画有用多了,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较之静音住持也是不差。往后四婶有个头疼脑热的,就指望着七丫头你了。”李氏看向苏青诺,和蔼地笑了笑。
苏青诺也憨憨一笑,别人学医都自己尝药,她这是免费得了个试药的,正要说话,被五婶抢了先。
“四嫂说的什么话,静音住持是什么人,七丫头是要治大病的,头疼脑热这不是大材小用,患了大病再来找七丫头罢,最好是病入膏肓,才能显出七丫头妙手回春不是。”说着看向苏青诺,意有所指道:“以后学成了也别什么猫啊狗的都去治,好歹是国公府小姐,又不是那坐堂的大夫。”
李氏哽了一哽,微笑在面上有些凝滞,这赵氏就是不会说话,气死人不偿命,偏又没人治得了她。
“阿诺只盼望大家远离大夫,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才好呢。”
晋国公夫人杨氏道:“瞧瞧小诺多会说话,听着便舒心,怨不得三弟妹越来越”
“七姐姐,我听说你师父已经有成千上百岁了,是不是真的啊?”苏清瑜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去青溪苑却总是看着满屋子好吃的就忘了。
成千上百,那可不是老妖怪,苏青诺好奇道:“八妹妹听谁说的?”
“笑忘馆的酒鬼老儿说的。”却不是她亲耳听见,遂又补充道:“是我爹爹去笑忘馆听酒鬼老儿说的。”
原来她师父不仅在俞州德高望重,在这溯京城也是颇具传奇色彩的。
“我师父的年纪……我也说不上来,有俞州的百岁老人说,在他还是幼童时我师父就已经名扬俞州了,那个时候,我师父便是如同现在这样,在清心庵讲佛,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身体依旧硬朗。”说到这儿,她压低声音,“我也偷偷去打听了师父长寿的秘诀。”
话毕,苏青诺顿了顿,小肉手捧着茶杯微抿一口,余光瞥见老夫人目光灼灼望向这边,料想如此,虽说老夫人保养得当,瞧着不过四十左右,也是时候担心长寿的问题了。
古代一来夭折率高,二来医疗水平低,再有战争自然灾害等因素,算下来平均年龄实在是不乐观。
“‘毋劳汝形,毋摇汝精,毋使汝思虑萦萦。寡思路以养神,寡嗜欲以养精,寡言语以养气。’我师父说,若是人人都能做到这几点,便是人人都能长寿了。”
老夫人嘴角微动,到底没有开口,反倒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真的吗?那静音住持每日吃什么呀?他们都说静音住持只喝露水,连素食都不吃呢!”
真想翻一个白眼,她师父又不是小龙女,就是小龙女喝蜂蜜,偶尔也会沾点人间烟火,虽说她与师父只有一面之缘,还只略略看了个大概,但是她们不知道啊!
“我师父也是吃饭的,出家之人,吃的都是素菜。最重要的是,食甘寝宁,师父在清心庵什么都不用管,只静心修习佛经。”
虽是胡诌的,但这话说出去谁都挑不出错来,大家都是俗人,难免为俗物所累,若要验证,你出家去啊。
今日请安散得格外早,老夫人留了苏清怡两姐妹,其余众人告退。
待人走后,老夫人漫不经心问道:“七丫头叽叽咕咕说的什么意思?”
苏清怡两姐妹一一为她解释。
出了福寿堂,一行人往外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李氏略带歉意道:“姑母说话直,想到什么就说了,三嫂别往心里去。”
柳云昭言道婆婆说的话,作为儿媳自然该听着。
“姑母也是为了咱们,一家子人,和和乐乐的才好。”
赵氏大嗓门一开,“是啊,一家子人才能和和乐乐的,可别什么破落户都往府里凑。”
几人心知肚明,赵氏这是暗讽李氏,李氏娘家姐姐要带着孩子入住晋国公府,老夫人已经批准了,不过话说回来,李氏的娘家人还不是老夫人的娘家人,但是李氏姐姐嫁得不好,过来晋国公府小住,俗称打秋风的。
苏青诺偷偷看了一眼,李氏脸色真有些不好,却也没有发作出来,奇怪,五婶这是哪里来的底气,在晋国公府横着走,不是说只是商贾之女吗?
正想着,衣袖被人拽住,苏清瑜凑过来,“七姐姐去我院子里玩好不好。”
苏青诺有些迟疑,听闻五房除了钱多,便是数不清的猫,本地的外地的,国产的进口的,数不胜数,就怕她这一去,再添上什么心理阴影。
“不如八妹妹去姐姐那儿玩,今日厨房做山药糕和鱼糕,是野生的鱼,味道可鲜美了。”
苏清瑜犯了难,苏清瑶大一些,知道苏青诺的顾虑,安抚一般拍了拍苏青诺的肩,微微屈膝在苏青诺耳边轻声说道:“七妹妹放心,小猫都关在另一个院子里。”
又看向苏清蕙,“大姐姐也去玩罢。”
苏清蕙实在有事,“三位妹妹好好玩,姐姐还有事,就不去了。”见几人露出失望的神色,颇带歉意道:“回头姐姐送你们荷包做赔礼,好不好?”
苏清瑶苏清瑜很高兴,大姐姐的女红最好,绣的都是些新鲜玩意儿,戴出去别人瞧见了都夸好呢,虽不是自己做的,却依然有股浓浓的自豪感,小姑娘心里别提多美了。
因着苏青诺爱看美人,苏清蕙说话时她一直盯着人家,哎这皮肤好,白皙透亮,啊笑起来真是暖暖的,呀这耳坠子真好看,耳垂略厚大家都说是有福气,咦……这脸怎么变红了,此刻苏清蕙面色微醺,绝不是冷风吹的,仿佛能感受到热气,神色间亦有几分郝然。
不去就不去,大姐姐平日端庄大方,老夫人指桑骂槐都能淡然处之,这时候为什么脸红了。
三个小姑娘的话听在大人耳中,李氏顺便转了话题,笑道:“你们大姐姐是大姑娘了,哪里还能整日玩耍。”又望向杨氏,“蕙姐儿能干,这些日子蕙姐儿跟着大嫂管家,大嫂可是偷了不少懒吧,往年可没见着大嫂年节还这么清闲。”
杨氏自然谦虚以应,不过心中甚慰,这个女儿她是真的很满意,她只两个孩子,第一胎便是女儿,丈夫却也是开心的,自幼由丈夫启蒙,教导着长大,只是舍不得,过不多久,便是别人家的了。
苏青诺恍然大悟,明年大姐姐就要及笄,自然要开始管家绣嫁妆什么的,听说提亲的早两年就踏破了门槛,如今该是定下来了,只是溯京城渐渐形成惯例,越是金贵越要多留两年,十七嫁人最好不过,一来显示出娘家对子女的疼爱,二来这个年纪成亲生子对女子身子好。
之前苏青诺想过,若是一定要嫁人,那她得等到十八岁成年,依照她娘亲和爹爹这么疼她,想来也不是难事。
岔路口分别,秦嬷嬷与白芷白术跟着苏青诺。
苏清瑜一把牵住苏青诺的手,生怕她跑了一般,两人手牵着手到了五房,赵氏留下嬷嬷,吩咐看好她们,苏清瑶拍着胸脯说一切有她。
说是玩,就是苏清瑜拉着苏青诺东晃荡一圈,西晃荡一圈,苏清瑶尽职尽责在后边儿跟着。
偌大的晋国公府,与其说晋国公府内有五房,不如说是由五房一座座独立的院子打通相连而成,各自独立,又错综相连,各房错落分布着些许小院子,这还是在几代单传的情况下,若是每一代都像她们这一辈枝叶繁茂,发展至如今,怕是溯京城大半都是苏家人。
这晋国公府中,每日来来往往,除了三房的院子,便是福寿堂了,她还从未来过别的院子,就说她们三房,多仿了南边的精致秀雅,福寿堂处处金光闪闪,甚是穷奢极侈,听说以前福寿堂用的碗都是金子做的,还是她爹力劝,老夫人方换了。
大哥画过一幅简易的国公府构造图给她看,晋国公府坐北朝南,大房的院子在东南,老夫人的福寿堂在西南,四房紧挨着福寿堂,三房在东北边上,五房承包了整个西北方向。
原先是国公府内最荒芜的一块,按老夫人说,往后二房回了京便在这处,谁知小儿子成亲后依着赵氏的意思换了西北方向的院子,几年过去,五房越扩越大,西北一整块都成了五房的,反正五房钱多,再多几块西北那样的荒地也是不怕的。
纵使如此,五老爷还嫌弃院子不够用,听说他的姨娘们都三两个住一个院子,也不知要那许多院子做什么。
这里倒是处处彰显大气,以及不差钱的那种霸气,院子中央有一整片湖,湖边砌了高高的石头,并围了一圈雕木栏杆,成人那么高,想来,不小心落下湖这样的桥段应该不会发生在这里。
由湖里引了水,小溪流绕五房院子一圈,水底铺着青砖,正是清澈见底。湖上有座桥,中央还有个亭子,远远瞧着,亭子四周围了一层锦缎,内里不得窥视。亭子不远处,有座阁楼,该是颇佳的一处观景台,观景台二楼与亭子中央顶部有衔接处。
见苏青诺看向亭子,苏清瑜献宝似的道:“夏日的时候,亭子顶上滴水下来,亭子里面很凉快,还有那边可以采莲子,大哥划船去采,二哥捉鱼,可好玩了,七姐姐明年你也来玩好不好?”
苏清瑜捉住苏青诺的手臂,一摇一晃地撒娇,娇娇软软的小姑娘最可爱了,奈何前世生生磨成女汉子,别人都是小鸟依人,她却是鸵鸟依人。
苏青诺一口应下,很有几分羡慕,虽然她也有两个哥哥,但他们大多数时间都不在身边,更多的时候,还是她一个人抱着小人书啃,或者是拿着毛笔写写画画只有她一个人才看得懂的东西。
“七姐姐你看,咱们就是在那处采莲子!”苏清瑜指着湖的一角,恨不得将所有好玩的都介绍给苏青诺。
“咦,那是谁?”
众人偏过头,却见身穿桃红色棉袄的红袖立在湖边,气色比之上一次还要差一些,没有孕妇的丰腴,当然也可能是月份还浅的缘故。
当初红袖死活都说这孩子是三房的,颇有以死明志的心思,后来见老夫人也没管她的意思,便也安安分分起来了,倒是识相。
今日一见,在五房过得是真好,身后跟着俩丫鬟,旁边还有一个搀扶着她的嬷嬷,瞅着马上过年,该有的新衣裳也穿上了,珠翠罗绮,一样不差。
苏清瑶皱眉,“你不在屋里好好待着,出来作甚!”
“不知怎的,今日就想出来逛一逛,看见三位小姐才知道,许是肚子里的孩子来不及想见姐姐了呢!”说了这么几句,红袖抚摸着肚子的手就没拿下来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了,也是她多虑,怕是外间都传遍了晋国公府五老爷快要添子。
苏清瑶示意身后的嬷嬷不要说话,自己已经是大人了,下管妹妹上管姨娘都不在话下,“五房的规矩,敬茶那日不是讲了吗?谁准许你四处闲逛的?”
说到这儿不得不佩服赵氏,除了账本便不爱看书的赵氏花费一番心思,编写了一本妾室守则,原本大梁妾室地位就低下,不过是有些仗着男主人宠爱在内宅呼风唤雨,有了妾室守则,洋洋洒洒一大份册子,条条框框精确到每个时辰应该做什么事,理由为何,这其中,绝不包括年节时分能出来闲逛。
她哪儿能与那些人一样,守着那些规矩过日子,“真是肚子里的孩子闹着出来,小姐们不知道,当初八小姐也是呢,那时夫人突然变了口味,直说要吃辣,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八小姐在夫人肚子里呢!”
苏清瑜原是听得津津有味,到了这句话,冷不丁开口,认真道:“你胡说,我明明是喜欢吃甜的!”
红袖洋洋得意,欲解释这酸儿辣女的理论,正巧,她这一胎喜欢吃酸的。五夫人为她请了大夫,她趁着旁人不注意塞给大夫银子,问了胎儿的情况,大夫说,这一胎保管是个儿子。
“送姨娘回去,仔细着磕了碰了。”
红袖欲反驳,瞧见苏清瑶身后的嬷嬷,忆起敬茶那日,这嬷嬷一字一句念着那些规矩,以及这两日打听来的情况,心中有些惧意,不过想起自己是有身子的人,她们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实在是肚子里的孩子闹腾得紧,姑娘不待见弟弟,我就在这四处走走好了。”
闹腾得紧……
你这两月不到,还能胎动不成。
说完红袖便转身,略略看了眼前方,似不经意间往一个方向走去。
五房这么大,却是几个姨娘住一个院子,她住的院子虽好,到底不如一个人住一个院子,瞧瞧这些好院子,都给猫狗那些牲畜用了。
心中不忿,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苏清瑶皱了皱眉,到底看在孩子的份上,没说什么。只对着还未跟上红袖的丫鬟叮嘱,“去看着她,不要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是。”
待她们都走了,苏清瑶摇摇头,叹气道:“这些女人真麻烦。”
苏青诺好笑,“怎么样才不麻烦呢?”
“我娘说,最好就不让别的女人进门,进来了就把她们关在笼子里,像鹦鹉那样,不会就慢慢学,总要教她们听话。”
那些规矩可不就是笼子。
而苏清瑜还在纠结红袖的话,一脸迷茫抬起头,“姐姐,我真的不喜欢吃辣呀。”
“好了好了,她胡说八道呢!这些女人很坏的,她们的话都不能当真,往后不管她们说什么你都别信,如果她们找你说些有的没的,就告诉姐姐或者是娘,知道了吗?”
“嗯嗯!”苏清瑜用力点了点头,她姐姐可是很厉害的,她的小猫跳到树上也是姐姐给捉了下来。
“嘎嘎,嘎嘎嘎……”
苏青诺好奇,怎么仿佛听见了鸭子叫,这叫声她还是很熟悉的,上辈子孤儿院并非官方所办,没有政府拨款支持,孤儿院副产业之一便是养些鸡鸭鹅的,一群孩子整天扑过来赶过去,好不热闹。
“哎呀,小白来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清瑜也不纠结了,欢快地朝湖边跑去。
大冷的天,鸭子大神还在湖里游泳!
厉害了。
为什么这高门大院的还会养鸭子,养鸳鸯那不是挺有意境吗,想着,便问了出来。
“我爹爹用一个院子养了蛐蛐儿,娘亲就准许我养猫,我家还有小鹿,有脖子长长的鸟,还有秋狩的时候皇上赏的,都养在最边上的院子里。”
听了个大概,有白鹤,锦鸡,猴子,孔雀……合着五房这是动物园呢,怪不得院子这么大五叔还说不够用。
“七姐姐的小狗呢?”
小狗……她家天曜可不是小狗。
因为怕吓着娇滴滴的姑娘们,都养在大哥的院子里,这几天她也只粗粗看了几眼,还真是有些想念了,虽然它睡觉总是流口水。
正欲为天曜正名,有小丫鬟匆匆而来。瞧着便是刚才跟在红袖后头的,“姨娘去了安澜苑,奴婢们拦不住!”
也并非真的拦不住,到底是双身子的人,顾虑太多,一个不好,她们也赔不起。
苏清瑶恼怒,“不是让你们看好她吗!”
苏清瑶身后嬷嬷也皱了眉,道:“小姐别为那起子人坏心情,老奴这就让她回去,也坏不了事。”
“我也去看看,等大伯生气就迟了!”说完转过头拍了拍苏青诺的肩膀,“你们俩待在这儿,不准乱跑。”
“我也要去。”苏清瑜急忙道,生怕苏清瑶不准,拉着苏青诺就跟了上去。
苏清瑶顿了顿,没说什么,复又快步走着,嬷嬷跟在后头,气势很足。
苏青诺不明所以,大哥画的晋国公府一日游指南并没有安澜苑这一块啊,苏清瑜边走边解释,“安澜苑住的是二叔的生母。”
噢,就是那位恰好在老夫人进门时有了身子,还恰好是个男丁的姨娘,老国公当年不愿续娶,但是姨娘却不少,这位姨娘是唯一一位诞下男丁的,特殊之处,可见一斑,可也正因为是男丁,前有原配嫡长子,后有继妻三嫡子,身份敏感地位尴尬,这么多年在边疆怕是比在京城还要快活几分。
安澜苑原本与五房相隔甚远,却因着五房扩建,看起来仿佛被纳入了五房。
远远看着,红袖一行在安澜苑门口与人争执。
“这一块都是咱们五房的,不过是下人住着,还敢不让我进去?”说着,红袖依旧不顾阻拦,挺了挺肚子作势要进去。
一个陌生丫鬟面色焦急,小心避过肚子拦下她,“这里面住的是罗姨娘,不是下人。”
“既然同为姨娘,为何不能进去,今儿我偏要进去!我肚子里可是有老爷的子嗣,你不让我进去,待老爷知晓了,回头必将你卖出去,看你还嘴硬!”
红袖挺了挺肚子,有些泼妇骂街的气势,这红袖,一个侍文弄墨的娇弱丫鬟,听闻以前最是温柔贴心,在五房待了几天,便有如此变化,这是孕妇脾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