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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姒寒雨下意识地把写好的几张纸拨到身体对着门的另一侧,从“穿”前到“穿后”,她都喜欢独自一人沉浸在自己编造出来的“世界”里。从不向外人展示,所以自己“宝贝”得紧。“母鸡护雏”的行为,实属本能。回味了一下“进你的闺房?不好吧。”这句话,她才找到“逐客令”的正文。
“你…有事么?难道你不晓得,女子的闺房等同于边防重地么?”完全“屏蔽”了昨天以及以前的日子,思绪还沉淀在“昨天之前”以后的“创作”思路中。
‘这个丫头,果然把约定好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留意到姒寒雨的动作,朋来越发想去看看她身后那摞纸到底写些什么东西了。
“不是约好,赏灯!”内里的一团火在烧,表面上却风平浪静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朋来的做法充分表现出“现代所谓的绅士风度”,一忍、再忍。
“哦…现在就有灯可赏吗?”向朋来身后的大晴天望了一眼,很不识相地回问了一句。
“我请姒伯父和姒伯母去用午膳。”朋来打从认识姒寒雨以后,就开始崇拜自己。
“都过来午膳的时辰了,嗯,去吧。”作思考状不足两秒,就敷衍了事地应了一声。
“你不去么?”朋来无可奈何,‘她难道是听不出我在邀她一同前去?’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她应了邀,自己的心情就一直没办法平静,昨夜还一直没睡踏实。
“人家在忙,你没看见么?快去、快去!我爹爹不喜欢等人,小心他发火不给你留情面。”就在朋来想要再补上一句话的时候,她这句话开头的一句“人家”,着实像极了“撒娇”。让朋来的火一下子降到了“着火点”以下,虽然话语依旧生硬,但讲到她父亲那几句倒是真真的似在嘱咐。
“反正也扰了你了,一起去吧。”人家都说“百炼钢可化作绕指柔”,朋来现在信了。
姒寒雨对上那个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看上去已经很有诚意的男子。家财万贯都不足以去形容他,却不知怎地总是穿着那“青”淡的颜色。
“去问我爹,他说了算!”姒寒雨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她怎么重“投了回胎”还是那么爱心软?但想了想,反正她爹爹也不是那么势利的人,一般的人他还瞧不上眼呢!从没听说过她“父亲”乐意搭理或是去逢迎哪个“有钱人”,万事推给父亲,何必庸人自扰?
“女子一言,驷马难追。”得了什么“圣旨”一般,朋来转身就向回廊那边的栏杆走去。走之前还特地讲了一句让姒寒雨心里没底的话,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凝视着他的背影,茫然。。。。。。
马车上,姒寒雨一家三口神情各异。
父女俩,一个蹙眉、一个鼓腮,目光同时望着身为“人妻”、“人母”胳膊肘往外拐的姒敏氏。而一向霸气外露的敏慧,此时收起了她所有的“锋芒”。完全一副“大家闺秀”的风范,一字不讲。
“慧儿,你怎地也不向我打声招呼,就随意应了那姓‘朋’的小子。”终于,“隐居”了二十几年的姒父有些埋怨地不悦之音传出,‘还是那么端庄、秀雅,可是做事怎么就不见机警些呢?’
“我也没想到咱们家丫头会应他呀!”敏慧满心委屈,她哪里算得准平日里那么刁钻古怪的女儿也会有“神智不正常”的时候。怎么能全怪她?转盼望向女儿,“寒雨,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意思?干什么陷害娘?”
“爹,我要离家出走!”姒寒雨才觉得自己最不甘心,莫名其妙地就从“不败之地”变成了“功败垂成”。一点儿都没客气,提着衣摆就要下车,中途被父亲阻拦下来。
“为何?”双亲大人异口同声,他们的女儿平日里很是孝顺,也甚少胡闹。
“我娘卖女儿还拉我一起‘数银票’,我一文钱都没见着,却被冠上‘私吞’的罪名!我要离家出走,谁也别拦着我!”姒寒雨只不过是闹一闹,没想到父亲被女儿这新一波的奇怪话语弄得收了手,整个人直接从马车内栽了出去。大脑里“轰”的一片空白,车夫似乎也未料到有这么“失礼”的小姐,“跳”出来和他一起驾车。
马车太大,她就那么轻而易举地从车夫身边空着的地方摔了下去。而此时,正巧赶上有一辆奢华的马车与他们的马车并驾而过。前面,她还没回过神且摔得够呛。转瞬间,四只粗壮的马蹄便从她的身上飞腾过去。最起码,这是她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记忆。
微微启眸,房间里灯火通明,许多人在她的周围忙来忙去。
‘这…是哪里?我的房间,应该是这样的吗?’她似是有些东西记得不清了,脑海中的“记忆之岛”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雾气,怎么用力也拨不散。
努力地想动一下身体,四肢是灵活的。独独脸上有一种紧绷感,面前薄而透明的“幔帐”让她的眉头紧锁,伸手触摸心下一凉。那并不是什么“床幔”,是…是她脸上的布,她的脸…怎么了?
恍然间,想起她失去意识时,那四只马蹄。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深深的烙印下来,为何不是“劫后重生”?直觉告诉她,她的脸已经完了。她虽不漂亮,但也好过“人不人鬼不鬼”。缩回自己的双手,不再去想碰一下自己的脸。
“鬼医,她的脸还好得了吗?”虽然看不清,但这声音的主人她记得,是朋来。心中讪讪地冷笑,‘又不是倾国倾城貌,管脸干什么?话说回来,这个男的该不会是因为我那张普通的皮囊才缠着我不放吧?’怀疑是终不能解心疑的。
“医脸倒不是不可,但会留下一些‘小瑕疵’。”医者气定神闲,完全没有顾及到挫败人家的自尊。
“你说,瑕疵?”从来没见过朋来动气,但现下他似乎对此事很不满。也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她从来不了解。
“是,世上的人或事本就是皆有遗憾的。这姑娘生而优越,才会遭众生怨妒至此。”坐在床边掩住她方才动作的“鬼医”似乎没见到她“摸自己”的动作,状似检查却让她倍感有异。那双手仿佛有一股神力,在不断地减轻着她脸上的揪心之痛。
“我让你医人,没让你看相。”朋来再次歇斯底里,“她一个姑娘家,在脸上留了瑕疵,性子一定变得更孤僻。”朋来发火到后面没了十足底气,这样的朋来让姒寒雨有些另眼相看,‘看来他还有人性,不像寻常的纨绔子弟一样自私。’
“朋来,你以为你在和谁讲话?”“鬼医”的身后传来稚嫩的童音,那小童的语气老成、干练,探出头来与她四目相对时却显得有些“眼熟”。
‘为什么会觉得很眼熟?我……’只要一认真去想,就好像从“岛上”坠入海水中一般快要窒息。但凡是人,多是逃不过“趋利避害”的本能意识。因为太难过,她不再去想。
“姑娘,现在有两种抉择。一,保面容;二,终生不言。两全不得其美,任卿自选。”这样的话语,无外乎是对常人开了一个极大的玩笑。可她,现在已经不算常人了吧?
不晓得哪来的勇气,她很冷静地冲这个看不清楚面容的“鬼医”弯了弯眼睛,表示她在笑、也在听。同样的只露出眼睛的“鬼医”见她竟笑得出来,不禁愣了一下。那双笑眸,仿佛有蛊惑众生之能。
“面容?”小童插了一句,这也正是朋来和“鬼医”想要问的。哪个女子,不在意自己的脸?她轻轻摇了摇头,她的选择让人有些不可置信。
“姑娘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是选了第二种,你此世便只能与轻纱为伴了。”“鬼医”大为不解,“不解”不为她做了如此选择,为的是她毫不犹豫。
姒寒雨闻鬼医之言,又冲他弯了弯眼睛,还特地眨了一下眼睛加以确定。
众人当然不会明白她的心思,她这般选择,从此便可以如愿以偿了。不用嫁人,整天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乐得清闲地写写东西、荡荡秋千。好不快活自在,至于脸嘛?大不了一辈子再也不照镜子、不梳妆,反正也没有人看。就是以往,她也没有心情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涂脂抹粉上,她始终觉得有那些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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