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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梦中出现的绣花鞋?”爷爷打断了货车司机的话,货车司机点点头:“恩,我一开始也不信,以为是那老头儿变着法子想让我减房租,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爷爷问道:“此话怎讲。”老司机说道:“大师您先别急,那兰州商人的故事还没说完,说完您就明白了。”爷爷说道:“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货车司机接着刚刚的故事继续讲道:“小老王也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但还是想问个明白,为什么娘一大早要来他房里找鞋子。
一提到鞋子,小老王的娘脸又变了色说到:“你王婶婶走了后第二天,先是村里的老光棍大傻子死在了了自家床上,早上还出现在傻子枕边上的鞋子又跑到周家婆娘的床上。现在村里人心惶惶,都不敢睡觉了。”
小老王的娘说了一大通,小老王是听进去一半了,但是隐隐约约觉得那双鞋子是非常不吉利的邪物。
小老王不再看他娘,头不经意间歪向了房间的窗口,在他房间外的窗边上,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扒着窗沿朝屋里张望着。看到小老王在看她,咧开黑洞洞的嘴笑了起来。
小老王见过这个女人,就是上次刘叔从黄河回来后背着的女人。看见她来到自己家门口了,小老王吓的哭了起来指着窗子对他娘哭道:“娘,那个穿红衣服的姐姐又来了,就在窗子那。”
他娘一听小老王这么说,吓得脸都白了,从床沿上滚了下来,跪在地上,朝着窗子磕头,嘴里不停的求着说:“娟子,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吗?有什么,我一个糟老婆子来承担,不要伤害我家宝儿,孩子是无辜的,求你大人大量,放过宝儿。”
小老王的娘咚咚的在地上磕着头,等小老王再看的时候,刚刚趴在窗边的红衣女人不见了。
“娘,姐姐不见了。”小老王赶忙下床扶起了地上磕头的娘,小老王的娘的额头上已经鼓起了一个包。
“娘,刚刚那个姐姐是谁啊?”小老王问他娘,小老王的娘摇摇头不再说话。
从那天过后,村子里,每天都会传来噩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套路,那双夺命的布鞋总会出现在遭遇到不测人的枕边。
就算全村人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鞋子被火烧成了灰烬,悲剧还是没有停下,鞋子依然会出现。
这下,村子里剩下的人坐不住了,举家背井离乡逃命。
原本一个安详恬静的小村庄,变成了一座空落落的鬼城,没有了往日的鸡犬声,有的只是横七竖八躺着的椅子,凳子,一圈又一圈的蜘蛛网开始出现在了村子的各个角落,旧家具上的灰尘也是新一层盖上旧一层。
老王就是从那时候离开自己家乡的,一晃都三四十年没有回去了。
在老王家吃过饭的第二天,我就去了庙里一趟。
庙里的住持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给家里这块庙里送过几次货,庙里的花花草草,前院后院的树都是我那车拉过来的。
本人一向对佛祖恭恭敬敬,由于出门在外,跑的是运输上的活儿,不求大富大贵,但愿一路平安足矣。每次出长途的时候,我都会给家里供的几尊菩萨烧几柱香,拜三拜。
所以那几次给庙里送用来绿化的花草树木,我一分油钱没收庙里的,就当我是给庙里出出力了。
一来二去,住持和我也有几分交情。
听了我说的情况后,住持也没多说什么,给了我一道符,让我回去用碗把它压在太上老君佛像前面,碗里装三分之二的清水。
另外住持还给了我一根红绳让我戴在脚腕上,在我跟住持道别的时候,住持说:“凡事因果有缘,一切随缘就好。”
说也真是神了,自从我回家后按照住持说的做了之后,老王说再也没遇到过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家里周围的流浪猫也变少了,我的运输业务也越来越多。
因为吃了老王一顿火锅,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吃人家的肯定过几天就会回请。但由于跑了几次都是长途,一直把请老王吃饭的事情耽搁了下来。
夏天很快就过去了,秋天的风把树上的叶子一片片的吹了下去。
我正在房间里顺着夏天穿的衣服,准备把那些短衣短裤啊先压箱底,等到来年再拿起来穿,就听见老王在院子里喊我:“张哥!在家吗?”
我从窗口里探头问他:“怎么了老王?”老王在院子里没有回答我,只是向我招招手,示意我下来。
看他一副欲言又止不敢高声言语的样子,我以为是让我延缓他交房租的事情,就下楼去了。
老王见我下来了,又要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掏烟。我连忙自己先掏了一支自己的给他,经常帮大老板运货,这烟我是基本不要自己出钱,还都是好烟,中华苏烟之类的。
我点上了烟,也替老王点好,问他:“怎么了?老王。”老王压低了声凑了过来:“张哥,你们这旮旯,哪有送阴物的走马?”走马是老王那一带的方言,一开始我也没听明白,后来才知道老王是问的纸扎匠。
纸扎匠,就是用纸糊一些纸人,纸屋之类的手艺人,糊好后,一般是在逝者周年的祭日里点给他们。
我想了想,家周围好像真没有做这项的,我摇摇头说:“这周围是没有的,你可以去街上的卖花圈的地方看看,那边都是现成的。”老王点点头回答我:“俺去瞅过了,都是一些洋玩意儿,啥爱疯,帕得之类的,就是烧给俺娘,俺娘也不会用啊。”
我心想,乔布斯不是也下去了吗?不会可以去问他啊。
过了会儿,老王似乎是想起什么,以一种略带乞求又有商量的口吻问我:“张哥啊,俺回头找走马把要给俺娘用的衣服之类的扎好了,可以先放俺那房里吗?等月头俺再烧给俺娘。”
一听要把哪些纸人纸轿子放我屋里,我心里跟吃了块馒头没喝水一样,堵得慌。
但看着老王那一片孝心的脸,我点头不行,摇头也不是。见我犹豫不决,老王又开始扣扣索索在衣服兜里摸香烟了。
我摇摇手,点点头说:“不用不用,你放吧。”一听到我答应了,老王笑了,憨厚的说:“谢张哥了。”
过了些日子,就看见老王一个个往屋里拿着纸扎好的金童玉女,“想不到,老王还挺贴心的,还给他娘找了两个丫鬟伺候,下面难道允许使用童工吗?”我心里这样想着。
可是,有几次我看到老王又拿回几个纸人,别的不说,我总觉得那纸人我好像在哪见过,好面熟的感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等到老王娘祭日前天晚上,我那天下午四五点就收工了,把车停在了车库,从窗子里往老王屋里一瞧,好家伙,各种纸人纸屋,金山银山的满满当当的堆在那,看的出老王也是个大孝子啊。
拉了一天的货,这次遇到的老板还是个大抠门儿鬼,连卸货的小工都舍不得请。给我包烟,大门牙翘着跟我说:“呵呵,那个,呵呵,搭把手,把货卸一下吧。”不卸没办法啊,不卸我车走不了,没办法,衣服一脱,光着膀子当起了这抠门老板的临时小工。
到了床上,这骨头都感觉快散架了,稍微动一下,骨关节之间都嘎吱嘎吱响。
晚饭也没胃口吃了,胡乱扒拉两口冷粥,就着两口榨菜就把晚饭解决。吃完晚饭,连忙烧了点热水,稍微洗漱了一下,半眯着眼还没摸着枕头就睡着了。
睡到了后半夜,我突然就醒了,是那种一下子清醒的就醒了。房间的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风一阵阵的吹到了房间里,我翻身下床,穿好拖鞋准备去把窗子关上。
走到窗前,我停住了,因为我看到家里院子里站着一个人。借着淡淡的月光,我只能看到那是个朦胧的轮廓,一动不动杵在那。再一看,黑影站着的地方就是老王住的房间外头。
没错,那黑影应该是面对着老王的房间,朝着老王房间里看。我一开始以为是老王有夜起的习惯,刚想张口喊老王,但那黑影慢慢的,慢慢的把头朝着我的方向扭了过来。
月光把它的脸照的一清二楚,是纸人!准确的说,那是老王屋里那些纸人的脸的样子,白煞白煞的脸,两团红胭脂,毛笔添上的两条线作的薄唇,竟然慢慢勾起了弧度笑了。
我头“嗡”了一下,感觉双腿开始发麻。
这时候,车库里的车喇叭不知道怎么竟然响了两声。我再一看,院里的黑影不见了。但车库里,我那货车喇叭又响了两下。我一拍大腿,心想:“不好!有贼!”这车可是我吃饭的家伙,动我吃饭的工具,就是在断我生路,那还得了?
我抄起床下的铁棍就直奔我的车库,经过刚刚黑影在的地方,心里也没多想什么,那会儿一心都在我的车上。
到了车库里,我拉下灯,车好端端的在那,车库的大门也没有撬开的痕迹。唯一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我的货车的车门开了,两边的车门都张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