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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插了个嘴问道:“弄啥嘞?会不会是小偷?也可能是你精神太紧张了导致草木皆兵啊?”
货车司机摆摆手,说道:“不可能!后来我爬到了车里,打开车里的照明灯,仔细检查着,看有没有被顺走什么东西。我车里还有一壶人家老板给的好茶叶,我平时都舍不得喝,这要是被偷了,那可肉疼呢。
打开中间的内匣,还好,茶叶就好端端的在那放着。再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番,没有缺少什么东西,那就奇了怪了,一般车门被我从外面锁了以后,除非从里面打开,不然是打不开的。
今天晚上太奇怪了,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搓搓手准备回房间继续睡觉。
“嘿嘿嘿嘿。”那天晚上听到的婴儿笑声又飘了过来。我把手中的铁棍握了握,心想,到时候管你出来什么妖魔鬼怪,先照头抡你一棍子,气势上先给自己壮壮胆。
等了半天,笑声没有再出现过,我后来在老王给我的信里才知道那些笑声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是老王他娘的祭日,到了太阳落山了,老王把屋里的那些纸扎匠扎的家伙什往外搬,准备在后面的一块空地上烧了。
看来,老王那边这点风俗和我们当地倒是一样的。烧给过世的人东西一定要等太阳下山之后,这边很多人会有误解,认为这边说的时间是指天黑,其实这边的日落时分,在古代是指酉时,换算成现在的北京时间,就是下午五点到晚上七点之间。
我看老王忙碌的脸上都有汗,便心虚的跟老王说:“王哥,我帮你一起拿。”但其实我的内心是拒绝的,如果他真的同意了,那我的内心就要崩溃了。
我心想我只是客套客套,老王你可千万别当真啊。果然老王没有把我当真,跟我说已经都拿出来了。
照例两根烟寒暄上。我看到老王的这些用纸扎的东西里,竟然还有个著名的相声演员模型,一比一比例的纸人版。
我想想觉得好笑就指着那“相声演员”问老王:“这是干什么?”老王也笑了,回答我说:“俺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听说书的先生说书,所以给她烧个嘴利索的下去逗她开心开心。”
火烧了起来,夹杂着竹骨架噼里啪啦的爆裂声。我跟老王闲聊起来:“这都是在街上哪买的?花了多少钱?”
老王说:“没去街上买,想不到你们这旮旯还真有这手艺人,他帮着扎的。”我心里还在想着谁啊?没听过我这有哪家老人还会这手工活。
老王先开口说了:“他说他姓周,周大爷,就嘴角这有一颗很大的肉痣,国字脸,眼睛有点向上吊着。”
他刚开始说是个姓周的老大爷,我这脑子里就开始迅速检索附近有没有姓周的老人。等老王将他外貌再描述出来时,我就知道是谁了,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盯着老王看了会儿。
我问他:“那大爷是不是还说话有点口吃,说完嘴角就喜欢向右边一歪,脖子这块还有个很大的胎记?”
老王以为我也见过,练练称是,跟我说:“对,对,张哥,他家应该就在这附近吧?俺每次去取,就是在你家北面一点点的地方,到他家拿的。”
我看着老王指的地方,呵呵,那是我们村头的坟地方向,村子里十家有八九户家里老人西归后就葬在那。
更重要的是老王没问我怎么也会认识这个周老大爷的,这周老大爷我不但认识还熟悉的很,就住我家前面,邻居能不认识吗?之前这老王问我家附近有没有做这纸扎匠干活的,我脑子里确实想到过周老大爷,因为我知道他是做这个的。
那为什么我没说呢,因为周老大爷都死了快三十年了。
过了会儿,老王想起了什么,跟我说:“这些东西的钱我还没跟周老大爷结呢,等待会弄好了,晚上上他家把钱给他。”我心想,你还不如烧给他吧。但我心里着实好奇这周老大爷都三十几年在地下了,总不会是个骷髅爬出来做这些玩意儿吧。
我萌生了想去见见周老大爷的想法,就对老王说:“老王,待会儿我陪你去吧?”老王点点头说:“行啊张哥,到时候你可得帮俺好好谢谢周大爷。”
等一批阴物烧完了,地上只剩下零星的几个火星子,还有一丝丝烟往上冒着。天上的星星已经出来了,我跟老王朝着村头的坟地方向行进着。
走着走着,路边的房子开始越来越少,村头那块地原来就是荒地,村里开始实行田地分配到户责任制,家家都有自己的责任田。
但没人愿意要荒地这块的责任田,大家都知道,捯饬农作物,披星戴月,三更起五更眠是常有的事情。谁都不愿意干活的时候,旁边还有好多好兄弟躺在那陪着你。
突然老王停了下来,手在后脑勺不停的摸着,嘴里嘟哝着什么。我问他:“怎么停下了老王?”老王说:“俺这就怪了哈?怎么跟俺之前来不一样了呢?俺...俺...没走错啊?都走了几趟了。”
老王指着前面的空地说:“这里原来有几户人家的,现在怎么一家都不见了,搬走了?”我心里乐呵了,还搬走了?就是城管来拆也不可能这么快一下子拆几户,还拆的干干净净。
我心里明白八成这老王撞鬼了,怪不得我看那些扎好的纸人眼熟,那是周老大爷照着自己的样子扎的。
我拍拍老王的肩膀,对老王说:“走吧,老王,我知道周老大爷住哪,你走错了。”老王一听我这话,立即掉头跟我走,说:“嗐,我说怎么回事呢,原来是我走错了。”
等我把老王带到我家前面邻居家门口,老王愣住了,看着我说:“这,这是周大爷家?俺虽然觉得俺走错了,但俺敢保证不可能是这家,这不就搁家门口?俺再糊涂,也不可能这么糊涂。”
我没回答他,上去敲了敲邻居家门。
敲到第三下,门开了,是周老大爷的女儿开的门。见是我,周梦热情的招待我进去:“哎呦,是小海啊?你可有阵日子没来了。”这话我听起来怎么怪怪的,那老王似乎听了也憋住了想要笑。
我想了想,上次来她家,还是因为家里来客人了凳子不够用,来她家借了两条长凳。我笑了笑表示打个招呼,指了指我身后的老王对她说:“我家房客,他房里的电线是和你家拉的同一根火线,现在他房里停电了,我电一直送不上去,来看看你家有没有电的。”
周梦点点头,示意我进屋,我带着老王走了进去。周梦去说给我们泡茶,就进了厨房。我看周梦刚好不在,用手碰了碰老王。头朝周梦家堂屋的柜子上歪了歪,让他自己看柜子上的东西。
老王顺着我的眼神看了过去,脸就白了。柜子上,周老大爷的黑白照片端端正正的安放着,照片前还有个香灰炉子,两三个苹果叠在照片前面。
照片里的周老大爷再熟悉不过了,那嘴边的黑痣,吊着的眼睛,那笑容,就是这几天帮他扎阴物的纸扎匠。
“这...这....”老王明显被吓住了,眼神唯唯诺诺的看着我,一会看看周老大爷的照片,一会儿看看我。
老王的意思是想问这是怎么回事,他问我我还不知道问谁呢。
就在我俩大眼瞪小眼间,周梦的茶水端上来了。我接过茶水对周梦说:“真是麻烦了,我看了,你家这屋里电还是正常的,看来明天我要请电工回来修了。”
老王还在紧张的看这周老大爷的遗照发愣,看来这次被吓的不轻。老王的异样被周梦捕捉到了,看老王盯着柜上自己父亲的遗照发呆,就说:“那是我爸,三十年前得病过世了。”
老王没有回答,捧着茶杯子的手都有点发抖。这下轮到我纳闷了,这半夜枕边出个女鞋都不怕,怎么突然怂成这样?
后来回去的路上,老王一直低着头,我三番两次想找个话茬接上都没找到合适的。到了家门口,老王突然转身对我说:“张哥,注意那个女孩,有...有...她有问题。”
我问老王:“你说周梦?她咋了?”老王摆摆手,不说话,回他自己的房间了。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可能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前天晚上没睡好,总是觉得没睡够。
我下楼,看见老王已经在院里候着我了。刚想说“早,老王。”想想已经到了中午,就改口打了个招呼:“中午好,老王。”
老王见我下楼了,抢先递过一根烟给我。我这早饭还没吃,又一个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不想空腹就吸烟,就把烟夹在了耳朵上。
老王笑了笑,有点难为情的跟我说:“张哥,俺,俺搬家了,您这地儿,俺可能租不了那么长时间了。”
原来老王大上午就跟这候着我是在等我说租房的事情。我知道老王是被这次的事情吓破了胆,但心里还是想捉弄捉弄他。
我问他:“老王,你这搬走了,周老大爷那工钱你还没给他结那?”老王一听周大爷几个字,果然脸色大变,手摆的都快扇到自己的脸:“别!别!别!俺回头就烧给他!。”说完又压低嗓门靠近我说:“张哥,昨天那小丫头,离她远点,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