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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想让邵逾朗留下了来吗?
我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我已经不止一次出言挽留他了,而且每一次都是那么自然地表露出来,难道这就是真情流露?我真的喜欢邵逾朗吗……
“不讨厌”是肯定的,虽然他有时也挺让人讨厌的,但是那种讨厌不是厌恶一个人的讨厌,而是一种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讨厌。
面对侯常风,我很清楚,那不是喜欢,是感动,因为侯常风的一举一动并不能左右我的想法。
面对齐霁,我也很清楚,那是喜欢,青葱岁月里情窦初开的感觉,我曾被齐霁的一举一动所牵绊,为他的一笑一颦所影响,可是现在,我突然觉得好累,我在齐霁面前不能做我自己,我并不是他心目中的乖巧女孩,我内心其实是很倔强很阴暗的人,我不想被周围人看不起,所以我在齐霁面前总有点隐隐的自卑感,因为齐霁太像个完美的好好学生,他干净白皙的贵气外表总衬托着我抹不去的土气;他良好的家世所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优越感让我心里偶尔总有那么点膈应;即使我们同居了,我也总担心万一齐霁的父母来造访,我早晚会被撵出去。廖凯早就提醒过我,齐霁家教甚严,父母都是高干,知识分子家庭和农村出生的我该是多格格不入,我们再相爱也不会有未来。
想到这里,我不免长叹口气,翻了个身。房间里的空调打的很低,和外面闷热的空气有天壤之别,可我就是睡不着。
我瞥见床头上放着邵逾朗和邵祯霏的合影,起身拿过来瞅瞅。镜框里的邵祯霏抿嘴含笑地靠在邵逾朗的肩膀上,邵逾朗的大手揽着邵祯霏,笑得阳光灿烂,亦如我第一次在球场上见到他。
然而,表面阳光的邵逾朗其实是个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但奇怪的是,面对这样的他,我反而能展现出真实的自己,因为我不用管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到底好不好,因为我不用去想我和他的将来是什么,因为我不用老觉得自己亏欠对方什么,因为,因为邵逾朗更能激发出我一直压抑的本性:我不是表面上那个逆来顺受的我,我也不是大家口中只有读书好的书呆子,我是个有想法,有脾气,有自己目标的人。
可是,这就能证明我喜欢邵逾朗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内心很空虚,想要有个人陪伴,那个人就是邵逾朗。
我翻身下床,来到邵逾朗的房门口,把手搭在门把上,深吸口气,慢慢转动。
邵逾朗侧身躺在床上,手枕在脑后,宽厚的肩背上落满了月光,我掀起被子一角,轻轻爬到床上,蜷缩在邵逾朗的背影里,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我刚闭上眼,邵逾朗突然开口:“快回自己的房间。”
我一惊,睁开眼,邵逾朗背对我的姿势没有动,我故意又朝他的后背贴了贴,喃喃道:“我一个人睡不着。”
“睡不着也回去躺着!”邵逾朗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
我没动,邵逾朗突然翻身起来:“那你在这睡吧。”
说着,邵逾朗就要下床,我抬手拉住他的衣角,邵逾朗始终没有拿正脸瞧我。
“很晚了,你快睡吧。”邵逾朗柔声了些,把衣角从我手中默默抽走。
我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勾住邵逾朗的脖子用力往后,邵逾朗淬不及防,一个重心不稳仰面倒在了床上。
我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睛,里面有潭深不见底暗流涌动的水。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对视了几秒,邵逾朗哑着嗓开口了。
“我知道。”
“……”
“我就想睡个安稳觉。”
“……我是个男人。”
“放心,我没让你对我怎么样,我就想在你身边躺着睡觉。”
邵逾朗的脸有种被气到内伤的表情,我装作没看见,摸到边上的枕头躺了上去。
邵逾朗长臂一展,把我罩在腋下,另一只手很自然地圈住我的腰。
我的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硬硬的肌肉,里面是“扑通扑通”有力的声音,就像有节奏的鼓点,还带着点催眠的效果,我很快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居然环抱着一个枕头,身边早没了邵逾朗的影子,一看时间,才七点多,再摸摸毯子,凉的,邵逾朗这么早起来了?
我伸个懒腰走出房间,突然想起昨天邵逾朗给我的东西还有自己的衣服还在客房,便踱步过去。
打开房门的那一刹,我愣住了!邵逾朗居然睡在床上!敢情昨天我熟睡后他还是跑这屋来睡了!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伸手在邵逾朗脸前晃了晃,毫无反应,邵逾朗黑直的眉毛以最放松的姿态舒展着,短却浓密的睫毛盖在脸上,柱挺的鼻子下颇有棱角的嘴唇微微开启,下颚则弯出一个阳刚的弧线。
我俯着身子,目光留恋地慢慢往下,邵逾朗的T恤贴服在身上,勾勒出他隆起的健壮胸肌,微微地一起一伏,露在外面的手臂因为长期运动的关系,粗壮结实,隐隐爆着青筋一路延展到他宽厚的手背上。我盯着他的手看了会,邵逾朗的手不像齐霁的手那般纤长细腻,他是粗长糙实的,指关节微微凸起,小指头还稍许有点扭曲。
我正看得专注,发现邵逾朗的手突然动了动,一个激灵,立马挺直了身体。
邵逾朗扭了扭身体,皱了皱眉,滚了滚眼珠,然后眼皮开始一抬一合起来,我不知怎么就想起老家那条大黄狗阿福来了,它睡觉前也是这么一开一合着眼睛。
“偷看我有这么好笑吗?”邵逾朗醒了。
我攥拳压了压腮帮,我有在笑吗?
“哎。”邵逾朗突然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你一女孩子,睡相也太差了。”
“所以你跑这儿来睡了?”
“可不是,我也想睡个安稳觉。”邵逾朗坐起身,双手撑着床沿。
“骗谁呢,我从小在一米宽的床上睡,从没掉下来过。”我故作恶心地瞟他一眼,“倒是你,边睡觉还边流口水。”
邵逾朗脸色一变,条件反射地去抹嘴角,发现被我骗了后,也不恼,低头痴痴地笑起来。
我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弯起嘴角。
早饭的时候,邵逾朗问:“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我把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囫囵吞枣地说:“今天是周末,我要赚下学期的学费,所以除了打工没有打算。”
“你父母不给你学费吗?”
“为什么要父母给学费,我已经成年了好吗?”
邵逾朗吃饭的动作停住了,他定定看了我一会,没有接话,片刻,他又问了:“你不会每天都在蓝姐那打工吧?”
“没有,我现在只有周末去那打工,同样时间蓝姐给的工资高。”
“谁给钱多你就给谁打工是吧?”
我没发觉邵逾朗语气已变调,继续附和:“是啊,我当然为付钱多的主打工了。”
“那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子了!”
“啥?!”我埋在碗里的头抬了起来,发现坐在对面的邵逾朗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眨巴眨巴眼睛,特别嫌弃地看着他:“你这叫金屋藏娇知道不?”
“我到是想藏啊,藏得住吗?”邵逾朗的眼里射出咄咄逼人的目光。
我觉得这个话题根本没法继续,就算邵逾朗想这么干,但蓝姐那边难不成还留个位置给我,等邵逾朗走了,我再回去继续打工。
不对啊!邵逾朗不可能没想到这点,他说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他难道真的不打算出国了?!
想到这里,我居然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乐呵呵地冲着邵逾朗笑:“你是不是决定不出国了?”
邵逾朗并没有被我的笑所感染,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身上看出个窟窿似的。我被他看得特不是滋味,又开始低头喝粥。
许久,耳边传来邵逾朗一声不露痕迹地轻叹口气:“你毕竟是侯常风喜欢过的女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无名火突然就窜了上来:“你睡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
邵逾朗被我这句话噎得够呛,脸色骤变,鼻孔一张一合着深深地吞吐了口气,磨牙霍霍地对我说:“因为我要报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