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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像张书胜说的,沈和对外界的反应变迟钝了,他根本没察觉张书胜的微妙表情。他大概真的是沉溺在温柔乡里,只想跟李芸熙每天腻歪在一起。一想到要离开几天,他就烦得不行,一百个不愿意。
那个福利院在西南一个小城里,沈和乘一个半小时的飞机到了西南省城,再坐火车到小城,然后还要换乘汽车到达目的地附近。
这一天正是福利院开放日,有福利院的班车接访客去福利院,沈和根据陈世昌提供的信息,特意赶这一天到。
福利院的大巴车很旧,是大城市里早已经淘汰的车型。沈和上车后到车尾找座位坐下,冷眼看车里的人。车上有二十来个客人,有的是捐赠者,有的有领养孩子的意向,还有几个是来实习交流的老师。
车子启动了,开始的道路还比较宽阔平坦,到后来就越来越窄、越来越荒凉了,看不到一个建筑,全都是绿树和原野。这样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真让人纳闷,这个福利院所处的位置也实在是太荒凉了。抬头四顾,沈和还有一个发现,离福利院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军营。
军营离福利院非常之近,有种专门在这里守卫这个福利院的错觉。大概这就是那位大人物把私生子抛弃在这里的原因吧,既偏僻又安全,想跑都跑不出来。
大巴车开进铁栅栏门,铁门随即关上。沈和看着四周的围墙,高高的围墙上还有电网,看来这里的安保措施十分严密,坏人想进来偷孩子是十分困难的。
这个念头闪过后沈和觉得自己好笑,谁会来这里偷小孩,都是没人要的孩子,除了陈世昌这个疯子。这墙上的电网不知是防外面的人,还是防里面的人。都有吧,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也不让里面的人出去。
车子在楼房前的空地上停下,车上的人都下了车,已经有一个和气的中年女老师出来迎接他们了。
这位女老师负责全程接待,先带他们到会议室,给他们做了一个总体的介绍,然后带他们去参观福利院的环境,看孩子们上课。
这里的孩子大大小小各个年龄的都有,最大的十六岁,小的还有一岁不到的。女孩子居多,而且大多健康。男孩子就较少了,且多有残疾,健康的被遗弃的男孩子几乎没有,即使有,也很快被领养走了。一直没被领养走的孩子长大后,就会在福利院工作,他们几乎就是在福利院生活一辈子了。
沈和问那位女老师,“所有孩子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都在这里了。”
没有看到照片里的那个孩子,沈和心里琢磨着要想办法打听到那个孩子的所在。
“你是代委托人来领养孩子的那位……”女老师回忆着之前的访客备忘。
“是的,是我,我叫朱兵。”沈和用了那个做古董的骗子朱兵的名字。
“啊,你好!你的委托人对领养小孩有什么要求吗?”女老师热心的问沈和。
“你好!”沈和说,“我的委托人是个美国人,他的妻子是华人,他们的儿子在几年前去世了,他们一直很伤心。”
听到这里女老师颇为同情的点点头,沈和接着说,“他委托我来你们这里领养一个孩子,他想要一个男孩。之前他已经跟你们联络过多次是吧?”
“是的,我知道,那位先生想要个男孩儿,……”女老师颇有点为难的说,“我们这里男孩少女孩多,女孩基本上都是健康的,也有比较好看的。男孩就少了,而且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一些残疾。”
“你也知道的,我们还是一个传统的、比较重视男孩的国家,如果男孩身上没有一点缺陷,是不会被他的家庭抛弃的。这些抛弃孩子的父母都是不负责任的不合格的父母,他们不配为父母,也不配为人。”女老师的脸上浮现怒气。
等她的怒气消失,意识到面前还有外来的访客,赶紧歉意的一笑说,“让您见笑了。”
“哪里,我十分理解。”沈和似有苦衷的说,“主要是我的委托人一直走不出丧子之痛,所以才特别想要一个男孩。”
女老师也表示理解,“男孩子都在这里了,现在孩子们都出来上课了,活动课、音乐课加起来都在这里了。你可以再去看看,观察一下他们,你的委托人有什么具体要求吗?”
“他要求最好是大一点的孩子,七八岁,十多岁都可以,因为他们年纪也大了,没有精力体力抚养太小的孩子。”
“理解,理解。”女老师点头,“愿意领养大孩子的也不多,一般都喜欢领养小一点的。”
女老师来了劲,好不容易来个愿意领养大孩子的,她一心想要成功推荐一个孩子出去,于是又带着沈和到两个教室去看那些孩子。
正如女老师说的,女孩子们大多健康,有的还比较活泼,有两三个看着眉清目秀的,好好的养大了也会变成漂亮的姑娘。
孩子们都是乖巧机灵的样子,也有特意表现的可能,知道今天会有领养他们的人来,想表现得好一点,被好人家领养走。
相对于那些乖巧的女孩子,男孩子们明显的没有女孩子那么讨巧,腿有残疾的,手有残疾的,不敢抬头看人的,还有四肢虽然健全,但看着明显弱智的等等。
女老师看沈和没什么表情,就问他是不是都不喜欢,解释说男孩子都比较内向,以后会慢慢好的。沈和笑笑说:“我的委托人想找一个跟他儿子的外表有点相像的。”
“这样啊,”女老师犯难了,“这恐怕很难,要长得像的那这个几率太小了,你大概要去别的福利院再找找,找遍全国,总能找到的吧。”
“那倒不必,只要外形有一点点相像的痕迹,或者性格有相像之处,甚至饮食生活习惯有像的都行。就算身体差一些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带他去美国最好的医院治疗。”
女老师的眼睛亮了,“啊,我想起来了,还有个男孩子没出来参加活动,他有先天性心脏病,经常生病,是我们这身体最弱的孩子,我带你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