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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一行后,李硕心中变得开朗许多。
很简单的事情,无非便是李世民对他的不信任,和他对李世民的不安全。如见一切都挑明了说开了。信不信就是他李世民自己的事情了。
然而好日子总是短暂的。当程家的家将请帖再次送到平水村时,李硕深深觉得当初没有贸然将程处默往死里坑是对的,若是他当日坑了十万两,那估计就不是这个流程了。
所以,整整一天李硕的心情都不太爽,明知去了就去得‘放血’,可就是没有勇气拒绝。
见李硕一脸愁容坐在门槛上发呆,萧白衣拿了件缎袍帮他披在了身上:“怎么不回屋里坐着,这里怪冷的。”
“门槛坐着舒服。”
这是一个当朝四品说的话吗?萧白衣唯有报以轻笑:“这要是让朝中那些文官看见了,指不定怎么参你呢。”
本来就心情烦躁,李硕顿时来了脾气,跳脚道:“参我个试试!看我不弄堆震天雷仍他家茅厕里。”
萧白衣恶心的啐了一口,盈身离去:“明明一个读书人,怎么老是说浑话。懒得理你。”
有时候,萧白衣对李硕这没整形的样子也是头疼的紧,自从住到了李家以来。她忽然感觉这些年学到那些礼义廉耻简直白学了。
明明文采绝伦,可除了那爱洗澡的毛病以外,其他的和那些军痞子们没什么两样,可她却生不起一丝脾气,反而觉得这样才是他最真实的自己。
在外人眼里,她是高贵冷艳的才女,多少人趋之若鹜。然而却对李家这些俗的不能再俗的家长里,短爱的真切。或许就像李硕说的那样,这个仙女落了凡尘了。
带着满腔的心不甘情不愿,李硕出门了……准确的说是‘上刑场’了。尤其是他上马车时,看着自家宅子的那深情一憋,害的萧白衣啼笑皆非。
朱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李硕走在头里一脸的凝重,直到车夫喊他走过头时,才猛然惊醒,差点走上金水桥去。
程府坐落在朱雀大街的最里处,过了金水桥便是金銮殿。可谓是绝对的风水宝地。也由此可见程家在这长安城里的地位有多高。
可越是这样,李硕心中越是发苦……若不是本着‘只进不出’的黄金底线,李硕恨不得将那一万贯还回去算了。
什么姨娘过寿……都他娘的是借口。程咬金都不知道有多少小妾了,这要是挨个过一遍,他就是再有钱也吃不消啊。
然而,显然程家并有给他反悔的机会,程处默一大早便在大门口蹲着了。看那架势,就是门前过条狗,都得盘问一下是不是李硕家的。
一眼看到哭着脸的李硕,程处默赶紧迎了上去:“李硕!你可来了。就等你了,快走。”
进了程府,制式和风格倒是和牛家大相庭径,除了大气,就是有钱。李硕心中万分的不平衡,你说你家这么有钱,坑你一下又怎么了?
然而李硕不曾想到,若干年后,也有人向他说了同样的话。当然,李硕的回答也很简单,先照着屁股踹一脚,然后打开圣旨……滚蛋!
还未进了前堂,有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笑声:“哈哈,李家小子来了?滚进来,让老夫看看有没有长壮实。”
无疑就是程咬金了,说真的,李硕对这位大唐名将倒是好奇的紧。之前在太原没有怎么接触过,不过能和牛进达成为生死兄弟,品行应该不坏。
当然……这是他的自我安慰。
恭敬的走进大堂,向着程咬金躬身施了一礼后,李硕一副乖宝宝萌萌哒的表情站在一边,一句话也不说。那样子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这手绝技还是他从李治身上学来的,乖孩子永远都是有糖吃的哪一个,李硕深信不疑。
程咬金穿着一身随意的汗衫,盘坐在上首,笑盈盈的看着李硕:“坐吧,别拘着。到这儿和到牛家一个样。”
虽然是对自己笑,可是李硕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意,尤其是程咬金笑的时候露出的那两颗大槽牙,更让李硕胆儿突突。
见李硕坐下,程咬金话锋突转:“听说贤侄回了长安已经半月由余,怎的也不见来家里做做,难道那老牛是长辈,我这个老头子就不是长辈了?”
那种笑中带坏的表情李硕见多了,听到程咬金的话,不自觉的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子。我跟你很熟吗?
“这些日子以来,小侄为了骊山那边的火药作坊,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生怕荒废了陛下一番栽培苦心,所以就忘了先来拜见您老人家。是小侄失了礼数,还望程伯伯莫要怪罪。”李硕一脸忧国忧民忧天下的模样,仿佛在说,你要不信,小爷当场给你哭一个。
程咬金愣了……活了半辈子,第一次看见能有人将这么不要脸的假话,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大笑一声。
“哈哈,贤侄这说话的水平果然人中翘楚啊……”
“哪里…您的雄姿才真是世间少有呢!”
“……够无耻。”
“您承让……”
…………
一番对答,程处默吧嗒着嘴,愣是没插上一句嘴。想当年自己的老爹可是骂遍大唐朝堂上下无敌手啊,今日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程咬金神色一闪,狡黠的笑了声:“这么说来,那老牛真的斩杀了贤侄的数千亲卫吗?这可就是那蛮牛的不是了。”
“没……有那么多,也就百八十人……百八十人……”李硕生出一头冷汗,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是吗?那也不少啊。相比贤侄一定心痛的紧吧?没关系,正好今日老夫无事,便与你去大殿上走一遭,让陛下给你公道。”程咬金说完,作势就要站起来。
“额……不……不用了吧,皇上他老人家也挺忙的。算了吧。”李硕急忙拦着程咬金先站了起来。
去太极殿告状?是告牛家还是告我?这老小子一肚子坏水,明明知道了是自己坑了他,还揪着不放。若是真上了大殿,李世民怕是得让他跳进曲江池游个来回才算了。
程咬金道:“哎……也怪我家那个臭小子不争气,脑子里装的全都是鸟粪,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而一旁的程处默也是一脸委屈,不敢说话。愤恨的瞪了一眼李硕。显然他身上的伤疤还没好。还不至于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