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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难处,就是看着自己的亲大哥陷入困境而不发一言,所谓的困境,就是明明有能力相帮,却在一边袖手旁观。
叶秋并不是认为叶绍彪和叶绍权就一定得帮助他们,这并不是他们的义务,但是,他们的说辞和行动,却让他感到恶心极了,叶锭云如此处事,也真的是让他失望到了极点。
“其实今天一大早的时候我就有去找过你二叔了。”叶锭云突然开口说道,“我直接去他厂里找的他,我也问过他了,甚至跟他说了,我说彪啊,你现在说你没钱,整个村里谁也不会相信的,但是你二叔他也无奈,他也跟我静态,他是真的帮不了,那毕竟是他的亲大哥,他要是帮得了肯定会帮。”
“他不是帮不了,他是不想帮。”
“小秋……”
“爷爷,你也清楚得很,二叔小叔都来说自己没钱,你信吗?”
“他们应该……”
“而且我也不是要找他们一次借十几二十万,我就只需要他们每人借我五万,他们可以赌博十几万十几万地输,却不愿意拿出五万块来帮帮自己的亲大哥,那仅仅只是五万,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对我家来说现在却是雪中送炭,可是他们不愿意。”
叶锭云终于二话不说了,就算他想要说服叶秋,可是叶秋所说的话却让他感到无言以对,完全没有辩驳的可能,他要怎么辩驳?睁着眼睛说瞎话么?不过这招对叶秋可行不通的,叶锭云很清楚。
“而这才没有多久,你们这边倒是吃喝上了,更好笑的是,我爸竟然也去了,他是还不知道他的亲兄弟都没有将他当一回事么?”
叶锭云连忙打住,道:“小秋,好了好了,话不能乱说。”
叶秋明显是有些激动了,他压下心头的火气,再一次让自己恢复了平静,控制自己的脾气,这是他一贯的优点,却也是他此时此刻的缺点,他若是可以发泄一通,那该多好,不用去顾忌任何人的感受,因为他有发泄的理由。
“爷爷你……有找过那位吴总吧?”虽然不抱希望了,但叶秋还是稍微问了一下。
叶锭云一见话题被转移开来,当即便松了一口气,然后却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才道:“你知道,爷爷有一个老朋友也在那幼儿园里帮忙,这两天去吃饭的时候也遇到他,又跟他聊了一下……”
叶锭云喝了口水,连连摆手:“你爸那人,真的完全不会办事,让他去帮忙买菜,他买了一波大鱼大肉,还自己有理了跟吴达呛声,结果被吴达数落了一通,说人家那幼儿园是制度管理的,对饮食什么的这些要保持稳定,有他们的一套制度,不能由你爸这样胡来,不然坏了规矩也会把那些教职员的胃口给养叼了,然后你爸还好酒,明明别人都吃饱了,要散伙了,他还硬要将剩下的酒喝完才放人,结果又是被一通骂,偏偏他还不长教训。”
叶秋蹙眉,这些事情,之前已经听叶锭云说过一次了,老人家可能忘了自己先前含糊说过一次,但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被老朋友再一次提起,所以他印象又更深刻了起来,在叶秋面前又说了一遍。
“这个吴达一开始不是来找他帮忙的吗?而且他也帮了。”
“是来找他帮忙,不过他不会办事呀,事情办得不好,耗时又费力。”
“那如果让他自己来办,他又能办到哪里去呢?不要说有别人会比他办得更好,空头支票谁都会开。”
叶绍丰这种情形,或许就是所谓的吃力不讨好吧。
“可是他确实办得不好……”叶锭云不知道该说什么,突然眉头一挑,“对了对了,还有呢,他平时去幼儿园也就帮忙开个车接送一下小朋友,白日间也没他什么事,他倒好,要么去赌博,要么在幼儿园里占着个空间或玩手机或直接睡大头觉,让人看了心烦,当时我那朋友就问了一下吴达,让他给你爸一点儿事做,不然他每天都在这里无所事事,当时吴达就说,他可没有请你爸耗在这里。”
叶秋明显听出了不同寻常的地方,皱着眉头道:“不是他请我爸去帮忙的吗?说每个月给他一些补贴什么的。”
“可是吴达自己说没有这回事啊。”
叶秋冷笑了起来,这人啊,翻脸无情过河拆桥,那叫得一个利索。
“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好意思开口去让人家帮忙呢。”
叶秋直接就站了起来,道:“不用去找了,这种人,看了都倒胃口,就算他有钱要帮忙,那臭钱我也不稀罕了,你先休息吧,我有事要先回去了。”
在这里再多待下去,叶秋都嫌闷了。
回到家的时候,叶绍丰还没有回来,家里冷冷清清的,许莲正在打电话。
叶秋在一边椅子上坐下,等着许莲打完电话才抬头望去,刚才依稀间能够听到许莲说话的内容,虽然她说得很小声,但是家里也很安静,并不难听清楚,说的是与这阵子叶绍丰闹着要卖地这件事。
到了现在,还有谁是应该知道,但还没有知道的?叶秋想不通,便问了句。
“板钿啊,我将这事跟他说一声,看看他会怎么做?”
叶秋皱起眉头,思索着板钿这个人。
“就是我娘家的一个长辈,他女儿被老猫认做干女儿,两人关系不错,当初就是因为他作的媒,让我跟你爸认识的。”
叶秋挑眉:“你这是打电话去兴师问罪了?”
许莲怔了怔,然后摇了摇头,道:“倒是没怎么想,但当初把我介绍给他们这一家的人是他没有错,现在自然改变不了什么,但好歹他能过来帮忙劝劝。”
叶秋想了想,最后终还是摇头叹道:“外人终究是外人,最后我们还是得靠自己啊。”
听了叶秋这句话,许莲若有所思,但过后还是道:“他说,他明天会过来。”
明天吗?
叶秋微微仰了仰头,驱散了一些倦意,看来明天过后,又是一场新的战役了。
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这个女人,头发白了很多,也稀疏了很多,这些年来,她也是青春不再了,叶秋感到一阵剧烈的紧迫感,他迫切地希望更快地独立起来,自立起来,让自己尽早有能力在身,可以让这个自己最亲近的女人,能够早一日享福。
“真的希望,未来不要离我太远。”叶秋呢喃着,只是心里却还是带着些许悲观。
这个时候,叶绍丰进门来了,一身的酒气,进门的时候主动跟许莲打起了招呼,说他回来了。
许莲怔了怔,对叶绍丰点了点头道:“一身的酒气,快去洗澡吧。”
叶绍丰“嗯”了一声,自始至终对坐在那里的叶秋,视若无睹。
而叶秋也并没有去看他,眼睛保持着平视,仿佛看不到他那个人,听不到他的声音。
今晚叶秋睡得很早,或者应该说,躺下得很早,脑子里想了很多次。
为了促成最后这场毫无意义的谈判,这之间甚至让许莲受了不少的委屈,想起自己促成的这些事,叶秋真想骂自己混蛋,他也只是一个俗人,是一个有私人的人,什么帮理不帮亲,一辈人一辈事,这些鬼话都扯淡吧,家从来就不是一个讲理的地方,从来就不是一个理智的场所,自这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叶秋都决定,他只站在许莲这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