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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飞雪听得众人唤那少女“柔福帝姬”,方才知晓此人是皇帝之女赵多富,而“嬛嬛”应是其乳名。
赵嬛嬛先是询问了母亲的疾病,听说已无大碍,一时拉着父皇母妃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赵佶深爱此女,任由她不顾礼节的谈笑自若。
冷飞雪正想找个机会告退,却被这公主的容貌吸引了。倒不是因她拥有倾国之姿,冷飞雪总觉得曾在哪个地方这张面孔。想了又想,忽地灵光一现。原来是她!
何以养在深宫的公主偏偏都爱上江湖飘摇的浪子?李笑寒如此,眼前这位赵嬛嬛亦如是。当日冷飞雪与妙空和尚易容成卖香料的商人,于东京“遇仙正店”巧遇了沈傲与卖花女的纠葛。而那位卖花女正是眼前的柔福帝姬赵嬛嬛。因当日冷飞雪带着假面具,卖花女并不认得她。
“父皇,女儿有心上人了。”当着一屋子御医太监宫女的面,赵嬛嬛直言不讳道。
赵佶见怪不怪,笑道:“哦,汴京城内哪家的公子哥儿入了嬛嬛的法眼?”
赵嬛嬛道:“不,他并非公子贵胄,也非名商大贾,他只是浪迹江湖的侠客。”
“侠客?何为侠客?”赵佶皱眉道,“那些倒戈谋反的乱党暴民也自称‘侠客’、‘义士’,嬛嬛年纪尚轻,切莫被市井歹人蒙蔽了。”又见一屋子人,挥手道:“都退下罢。”
冷飞雪离开时心想:那日在“遇仙正店”所见,赵嬛嬛对沈傲有意,沈傲倒像是流水无情。世间两情相悦最是可贵,单相思最是刻骨铭心,痴情女负心汉最是可悲,惟愿赵嬛嬛别步了李笑寒的后尘。
“站住!”忽听身后有人叫她。冷飞雪回头一看,竟是那赵嬛嬛。
“帝姬有何吩咐?”上前施礼道。
赵嬛嬛道:“听母亲说,是你救了她?”
“嗯。”她应了一声。
“嘿嘿,”赵嬛嬛拍了拍她的肩膀,爽朗笑道:“那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别人欺负你了,只管来找我!”
竟是一派江湖儿女的豪爽。冷飞雪愣了一愣,道:“谢帝姬。”
“喏,既是朋友,叫我嬛嬛好了,你叫什么?”赵嬛嬛与冷飞雪年龄相仿,二人倒有些一见如故。
“嬛嬛,”她道,“我叫冷飞雪,都叫我小冷。”
“不错不错!”赵嬛嬛笑道,“我希望和宫中的每个人做朋友,可惜他们都不敢直呼我名,只有你敢,你这个朋友,交定了!”
赵嬛嬛兴致勃勃拉着冷飞雪往她住处去,道是知音难遇,须得饮酒庆祝。
“小冷,你有心上人么?”满上酒,赵嬛嬛问道。
“嗯。”冷飞雪轻轻点头。
“他是什么样的人?”那公主一脸好奇。
“我也不太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冷飞雪叹了口气,“但是他死了,所以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罢……”
“死了?”赵嬛嬛眼神忽地黯淡,“好可惜……”
“你呢,你的心上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冷飞雪笑问。
赵嬛嬛沉吟半晌,才道:“他啊……飞檐走壁的侠客,视手中剑为生命,对于其他,他似乎毫无兴趣。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想起我的好,背着他的剑来找我。”
冷飞雪心中幽幽叹道:怕是等不到了罢,沈傲曾说过只是“卖花姑娘”单相思罢了。
“有些事顺其自然罢,太过执着了也不好。”冷飞雪隐晦劝道。
“我偏要执着。”赵嬛嬛赌气似的一干而尽,“他明明喜欢我,却总是推开我,躲着我,也不知是拘谨害羞,还是有别的甚么苦衷……”
“许是世俗礼法、王权富贵、身份地位之类罢,他怕连累于你。”冷飞雪道,“若要强求,怕是……”她想到了赵洛寒和李笑寒。
“别劝我了,”那公主笑了一笑,“纵有十头牛也是拉不回来了。”那样决绝坚定的眼神,冷飞雪总觉得曾在哪里见过。
二人聊了半晌,冷飞雪于华灯初上时方回至芷絮斋。青鸾正气定神闲地抚弄瑶琴,阿箩在一旁发呆。冷飞雪将王贵妃之事简要告之,青鸾道:“我都听说了,小冷姑娘还立功了。”
“呃,举手之劳。”她支吾道。
“那药粉给她用了么?”青鸾冷声道。
她道:“我同她并无仇怨,下不去手。”
“呵,”青鸾无奈一笑,摇摇头叹道,“别人杀你时可曾手软?”
阿箩正想软语相劝,忽见冷飞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什么味道?”三人异口同声道。
烟火之味扑面而来。禁宫向来明令禁火,哪里来的熏人烟味?阿箩试图打开门扉,竟发现门窗难开,不难猜测有人从门外将其锁上。
“这……是蓄意纵火行凶?”阿箩惊道。
冷飞雪忙拍打门户大声呼救:“来人啊,走水了,走水了!”
忽见一条人影从门外掠过,紧接着闻到一股刺鼻的烈酒味,眼睁睁看着那火苗如龙窜天,一时火势更旺,直逼得三人连连退后。
“竟有人火上浇油?究竟是甚么人!”冷飞雪怒道,试图上前破门而出。火苗一舔,但听嗞嗞作响,衣袖一角已被烧得焦黑。阿箩拉住她,喝道:“别硬闯!”
青鸾倒还镇静,她道:“放心,大内侍卫应不是吃白饭的,会有人来的。”果不其然,不一会外面人头攒动,张罗着救火救人。
眼见着火势蔓延,浓烟弥漫,三人分头寻找出口,却发现屋内大小出口皆被堵死。三人呛得捂鼻咳嗽,心中均知晓再这么耗下去,定要葬身火海了。而门外营救的人虽取水灭火,不想有烈酒助阵,火焰高窜,难以掌控,一时芷絮斋西院火光通天。
被围困的三人大声呼喊,迟迟不见火势下去,更遑提搭救者入内。不知等了多久,隐约看见有人砸破一面窗闯将进来:“青美人何在?!”
三人大喜,互相搀扶,寻声而去。屋内浓烟密布,几难分辨方向,却巧一根房梁坍塌,带着烈火砸向低头行走的青鸾——冷飞雪乃习武之人,反应快于常人,忙飞身而起,扑向青鸾,连带着于地上滚了两滚。
“啊!”冷飞雪一声低呼,只觉后颈一阵钝痛,却是房梁重重落在其身。此时已见一人入内,青鸾见冷飞雪受伤,忙高呼道:“快来人!有人受伤了!”阿箩将房梁拨开,扶起冷飞雪,往破窗处去。
那闯入之人显然看清她们,冷飞雪心中石头落地,正感慨有救了,不想来者从身后抽出一把软剑,嗖嗖嗖向她们袭来。
冷飞雪推开阿箩,只身迎敌。浓烟满布,甚至看不清来者面容,却只见剑光冰冷,映着火光发出骇人之光。来者武功虽不算上乘,然冷飞雪赤手空拳难以在数招内克敌制胜。眼见着火势愈猛,如此耗下去定是两败俱伤。来者意在青鸾,不想却碰上个会功夫的宫女,一时慌了手脚,道:“我只取青美人首级,闲人莫要插手!”
冷飞雪奇道:“为何杀青美人?火也是你放的?你们究竟有何深仇?”
趁她分神,来者剑锋一转,直往青鸾刺去。冷飞雪正欲相救,却见那人身子一颤,紧接着直挺挺倒下。
“阿箩!”冷飞雪心想,阿箩乃是暗器高手,方才定是她出手。但转念一想,不甚对头,阿箩内力尽失,哪来的力道射出暗器?
此时,一条人影穿越火光站在他们面前。看打扮,是个太监。那太监手里提着两桶水,一下子往她三人头顶浇去。
青鸾指着冷飞雪道:“她受伤了,带她先走。”那太监二话不说,背起冷飞雪便往外跑。青鸾、阿箩亦尾随其后,因身上湿漉,倒是减少些火燎之苦。
三人死里逃生,转身看向火海,肃然而立。前来救火的太监侍卫们各个累得精疲力竭,火势总算止住,可终究西院几个大屋都被烧成废墟,好在并未蔓延至东院。
冷飞雪忆及方才那刺客,料想定是其人钉死门窗且火上浇油,又想,究竟是什么人要对青鸾下如此狠手?莫非是后宫争宠?她打了个寒颤,眼角余光瞥向青鸾,但见她眉梢脸颊沾满烟尘,同自己一般狼狈,却始终不见她显露一丝惧色。冷飞雪又想起以暗器击毙刺客之人,若不是阿箩,会是谁呢?是青鸾么?不对,她并不懂武功。是前来搭救的太监?可小小内侍太监怎会身怀绝技?她四下寻找那太监的身影,不料眼前皆是一般无二的太监,往来晃悠,却不知是哪一位。
正当时,皇帝赵佶驾临芷絮斋,他原本在漱玉轩同那刘镶练那“内丹阴阳双修”之法,听闻芷絮斋走水,便赶来察看,刘镶亦随他同来。青鸾将事发经过禀告,赵佶听闻竟有刺客蓄意纵火行凶,自是怒不可遏,下令彻查严办。
“青美人受惊了,”赵佶爱怜道,“西院既毁,美人暂且搬至漱玉轩,同刘妃一处吧,那边地方倒更敞亮。”
“谢圣上恩典。”青鸾款款施礼,眼角瞥了一眼那刘镶。
“小冷,你的伤……”阿箩发现冷飞雪后颈有血渗出。
青鸾忙向赵佶禀告,冷飞雪系因舍身护主,方致受伤。赵佶恩准御医为其诊治,并许冷飞雪、阿箩随青鸾一道迁至漱玉轩。